這宮里總有一些地方是她鞭長莫及的,也總有一些情況是她無法操控的。
“她還要昏迷多久?”
太后又問道。
劉嬤嬤的聲音壓得很低,“周小姐可能受了一些刺激,嘴里一直念叨著一些不該說的話。奴婢覺得,周小姐可能不適合留在后宮里。”
周欣萍說的那些話,劉嬤嬤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不可不能給里面那位惹麻煩。
“她都說了些什么?”
太后顫抖著手攥著周欣萍瘦削的手,問道。
“她說,她最愛的是懷王,說她根本不想嫁給皇上。還說皇上昏聵,是多權篡位。”
這些話,確實大逆不道。
太后聽了,臉色頓時慘白一片。
周欣萍若是留在后宮,那便還是皇上的女人。
可她若是把這些話掛在嘴上,莫說給自己招來禍患,給周家帶來災難,就連懷王都可能被牽連。
“周小姐可能瘋了。”
劉嬤嬤給了精準的猜測。
“不會的,欣萍自小聰慧,不可能瘋的,她可能是裝的。”
太后在這個時候還有些不肯死心。
“娘娘,為了您和懷王的安危,奴婢斗膽建議,還是讓周小姐出宮吧。”
劉嬤嬤跪地求情。
就在那時,周欣萍醒了。
在看到太后的第一眼,她嚇得如同驚弓之鳥,一把甩開太后攥著她的手,然后扯著被子就往床里蜷縮。
“欣萍,哀家是你的姑母。”
周欣萍在聽到太后的聲音時開始驚叫,“兇手,兇手啊!救命——救命——”
“去叫太醫!”
太后吩咐道。
劉嬤嬤又勸阻道:“娘娘,這件事還是少一點人知道為妙,誰也不知道周小姐受了什么刺激,又會說出什么瘋瘋語,萬一傳到皇上耳中……”
聽到這兒,太后無力地坐了下來。
“也罷,先讓她出宮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愛家還是太后,這皇后的位置誰都別想搶。”
太后下了令,劉嬤嬤立刻張羅著,將周欣萍送出了宮。
周府來了人,將周欣萍接回府上,然后馬車快要抵達府邸時,周欣萍的瘋病又犯了。
她掙脫了所有人,瘋也似地跑了出去,之后就消失無影蹤了。
周宰輔一家在門口等了許久,卻沒有等到周欣萍回來。
管家駕著馬車回來,告知他們周欣萍瘋了,跑了。
周府亂作一團,立刻派人全城搜尋。
然而,那么大的一個活人,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但有關周家還有太后的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卻開始在民間悄無聲息地流傳了起來。
小鄧子將宮內宮外的消息匯報給邢煙聽的時候,她正抱著阿昭,滿眼都是母性的光芒。
“很好。本宮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叮囑道:“可別讓這個周欣萍死了,得讓她好好活著。”
“嗻!奴才一定讓她活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因著邢煙生產,穆玄澈特意準許劉氏入宮陪伴幾日。
邢煙沒想到的是,不光劉氏來了,胡煙也跟著來了。
她一副侍女的裝扮,只是身形比先前胖了一圈。
見到邢煙,母女立刻給她行禮。
邢煙趕緊示意寶珠將二人攙扶起來,寢殿內所有人的宮人都遣散了,只留了寶珠一人伺候。
“胡小姐怎么圓潤了幾分?”
邢煙看向胡煙,笑道。
胡煙羞澀一笑,“民女剛生了一對雙生子,所以豐腴了不少。”
聽聞胡煙生了一對兒子,邢煙開始與她熱聊。
新手母親之間,總有許多事可以互相分享。
劉氏從奶娘手里接過阿昭,抱著怎么都不肯松手。
“阿昭,外婆和姨姨來看你了。”
邢煙柔聲說道。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劉氏和胡煙都紅了眼圈。
“娘娘,臣婦羞愧!”
劉氏趕緊伸手抹去眼角的淚,邢煙卻寬慰道:“本宮早就把你當做親生母親了,本宮親情緣淺,你們不會嫌棄本宮吧?”
胡煙趕緊應聲,“娘娘只要不嫌棄民婦和母親粗鄙就是。”
“我怎會嫌棄?娘,姐姐,你們坐下嘛。”
邢煙自然地說道。
胡煙坐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說道:“既然娘娘叫我姐姐,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這次來是告訴娘娘一個好消息。”
不及她說完,寶珠就搶聲道“姑爺連中三元,成了新科狀元啦!”
邢煙臉上掛著盈盈的笑意,“那恭喜姐姐成了狀元娘子啦,真是雙喜臨門啊!”
她立刻示意寶珠去找賞賜之物。
但劉氏的臉色卻暗沉了幾分,“臣婦有個壞消息要告訴娘娘。”
她頓了頓說道:“那個挨千刀的說,懷王在密謀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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