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蠻荒之地?
“好一個尖牙利嘴的孟小姐!”
周老夫人又會怎么聽不懂她的外之意。
孟時嵐笑了下,“多謝周老夫人的夸耀。”
霓裳山莊的人不在少數,沒有敢明目張膽地圍觀,但是一邊做著自己的事兒,一邊都伸長了耳朵。
邊上看面料的一個年輕婦人,已經翻了四五遍還沒有選出一塊料子。
她們聽到孟時嵐驚世駭俗的話俱是一驚。
哪有女子說自己就是小人,不僅難纏記仇,還牙尖嘴利。
這是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
她帶著孩子回京,還能尚說和離或是寡居。
倚著鎮國公府的權勢,再想嫁個好人家,也不是什么難事。
現在她自己就將自己的后路,堵了個徹徹底底。
自己親口說的話傳了出去,誰家還敢要一個自詡難纏小人的兒媳。
所有人都在驚訝,只有二樓邊上的一個姑娘露出了興味之色。
“姐姐,這就是你說的,京城里很有趣的姑娘?”
黃語寧,“秋兒,縱然你這般叛逆,也不敢這么大放厥詞吧。”
黃秋寧看了姐姐一眼,“這樣的妙人,姐姐竟然才同我說。”
黃家姐妹并不是什么顯赫人家,兩人出生書香世家,父親是共丘書院的山長,祖父是前朝有名的詩人。
黃家詩書傳家,兩人讀了這般多的書,才見著這般野蠻生長的女子。
不懼世俗,不懼他人目光。
兩姐妹只是不知道,孟時嵐也歷經了生死,才從血肉中長了自己的刺。
她經歷了這么多,什么潑皮無賴沒見過。
也是血與淚的教訓,有盾還不行,矛也很重要。
孟時嵐現在已經不在乎流會說他什么了。
她只想教會芙兒學會擁有自己的武器。
女人無需上戰場。
但是,處處都是戰場。
不論是門第,身份,階級,都一場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她再也不看她們一眼。
徑直牽著女兒走向掌柜已經拿出的衣裳。
芙兒跟在阿娘的身后,面前那一老一少,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但是也只是有一點點兒。
大概是,滿大街的老太太都長得差不多吧。
今兒出門的時候,阿娘就已經同她說了。
她已經長大了,是一只長大的小刺猬,小刺猬最重要的就是刺。
阿娘說,今日就是教她長刺。
她回京已經大半年了,她現在已經明白了許多的東西。
她有爹娘,爹爹也很愛護她和阿娘,但是,爹娘并不在一個家里。
蕭霖和爹爹說她姓周,國子監的夫子說她姓姚,鎮國公府的七爺爺說她姓孟。
阿娘說她姓什么不重要,她叫芙兒,是阿娘的女兒就可以了。
但是所有人都在糾結她到底有沒有爹。
好像沒有爹,就是一樁罪惡至極的事兒。
好像沒有爹,她和阿娘就活不下去了一樣……
芙兒的手被阿娘緊緊地包裹在手里。
她的心瞬間安定。
別人說什么都不重要,阿娘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
“孟小姐好生厲害!”
周老夫人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她看著一臉漠然的孟時嵐,咬著牙道。
“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休想進周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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