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一轉,“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么不帶孩子回來。”
“莫不是知道皇兄還沒有孩兒,怕皇兄搶你兒子還不成。”
他的語氣都是調笑,但都是話語間的機鋒都在說烏勒幽禁了小王子,脅迫王后回京。
雅蘭起身行禮,“皇兄記掛,都怪妹妹不小心,臨行前一晚,熾兒染上了風寒,才不得不將他留下。”
此話一出,是風寒,還是幽禁。
每個人都心中明了了。
陛下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烏勒主動送雅蘭公主回來,怎么還扣押朕的小外甥。”
陛下直接點破,讓烏勒的使者臉上差點兒掛不住。
大殿更是靜謐無聲。
程力遠微微皺眉,下意識看了眼陛下。
他自陛下登基,也只回京過來兩次,都是太后宣見,隨后才是陛下。
前年太后突然稱病,還政于朝。
現在看來,他還是小看了陛下。
隨后他又看了眼身邊的孟余上,在這個關頭,姓孟的找回來的一雙外孫。
一個是文官,一個放在京城。
這是在向陛下投誠嗎。
這時烏勒使者站了起來,“陛下有所不知,在烏勒小王子是大地之子,他不能離開烏勒。”
陛下笑了,“想必大地之子長大后就是大地之王。”
“雅蘭身為烏勒王太后,朕又是雅蘭的兄長,兩國之交定然長久不衰。”
一錘就將雅蘭母子的身份定音。
若是烏勒使者否認,兩國由此斷交,更是不可能派兵。
若是承認了,回去他不好同不察親王交代。
現在他僵硬地站在大殿上,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殿上所有的官員都看著他。
好像只要他說一句不是,都能一人一拳上來打死他。
孟時嵐的眉頭微皺,她覺得有些奇怪。
烏勒的官員這么實誠嗎?
陽奉陰違都不會,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自然是什么好聽說什么。
看他緊張,誰也還不敢得罪的模樣。
好似,大盛的陛下和不察親王都在場似的……
她的杏眼微睜,隨后看向那官員身后的一名不起眼的隨侍。
她朝著身旁宮女枝兒示意,在她的耳邊耳語幾句后,枝兒悄悄走到孟余山的身邊將她的話轉述。
孟余山回頭看了她一眼。
他握著手杖慢慢站了起來,“既然這般難以回答,就讓你身后的話事人說吧。”
“老夫打了這么多年的仗,烏勒的豪邁之人見多了,這樣縮在后頭的還是頭一次見。”
他的話落音,大殿一片寂靜。
沒有人動,更沒有人說話。
孟余山笑了下,“烏勒男人左為尊,后面那個,雖然穿著侍衛的以為,左耳卻帶了一顆雞黃石。”
說著他轉身看向程力遠。
“其州離烏勒是最近的,烏勒人人皆知的事兒,程將軍也是知道的吧。”
程力遠的唇角微抖了一下,“我又不是烏勒人,怎會知道。”
其州還是兩邊的貿易口岸,邊陲重鎮最常見的就是烏勒人。
孟余山只是掃了他一眼,也不戳穿。
不察的左手食指點在右手上的松石戒指上。
隨后唇角一揚,站了起來。
不察的樣貌著實不出眾,個頭還沒有他隨行的官員高。
陛下看到他卻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的目光微斂,前世就是他出爾反爾,撕毀兩國之約,于陣前殺了雅蘭母子。
可那時候,在太后的支持,烏勒被養得兵強馬壯。
而大盛朝卻如垂暮的老人不堪一擊。
陛下的下頜線倏地緊繃。
太后他衣襟解決,現在朝中的重要之位也都是他的人。
現在他要著手邊關,虎視眈眈的烏勒,伺機而動的赤冗。
這些小地方,哪一個不想分食大盛。
不察迎上陛下的視線,隨后他行了一個烏勒的叉手禮,“還請陛下原諒,不察以這樣的面目出現。”
陛下緩緩在龍椅坐下,他的坐姿大開大合,威嚴盡顯!
晚宴還沒有開始,眼看著要成為談判之地。
皇后娘娘領著大殿里的女眷,離了場。
天色已經暗了。
一群還空著肚子的官眷又呼啦啦地趕去了皇后娘娘的鳳棲殿。
這一段兒沒了轎攆,孟時嵐杵著拐杖一步一拐地走著。
很快前面走在前面的夫人很快就沒了身影。
地上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隨后又一條身影追了上來。
那身影跟在她的身邊步子卻放緩了。
“你就是那個打不倒的孟時嵐。”
孟時嵐扭頭,這才近距離地看到雅蘭公主衣裳上的寶石。
她的腦子竟然蹦出的第一個想法。
這衣裳到底有多重……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