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還是老樣子,只是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境遇也不同了。
屋里的地龍燒得暖烘烘的,在屋里都不用穿很厚。
小胖喜脫下了厚厚的衣服后走得越來越利落了。
丹娘從最開始的新奇,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京城冷是冷了點兒,但是屋里暖和,就是太費柴火了,沒有點兒家底可燒不起。”
姚十三還有點兒咳嗽,“丹娘,小滿來了嗎?”
進京就病了兩日,她連拿筆的氣力都沒有,昨日才將信寫好。
周從顯在金州的公務還未完回金州了,但他把季小滿留了下來。
這兩日小滿都會來,送一些必備的生活之物。
她想讓小滿幫她把信送去驛站。
丹娘將藥碗遞給她,“還沒有呢,你先養好身子,送信也不差這兩日。”
姚十三搖頭,“不能再耽誤了。”
丹娘想了下,“那我去送吧,昨兒小滿兄弟說今日會遲些時候來,也不知會遲到什么時候。”
“你不認路,京城路縱橫交錯,萬一走丟了反倒不妥。”
她皺著眉一口氣將碗里的藥一飲而盡。
“我已經好多了,我去一趟驛站,很快回來。”
丹娘看著她時不時還咳嗽的樣子,忍不住擔憂。
但是她又明白姚娘子的擔憂。
現在她們是已經逃脫了,但是姜大人和雙兒他們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們沒有防備,萬一被成王抓住威脅姚娘子。
姚娘子豈不是白跑了這么遠。
丹娘將周大人留下的披風給她系上。
“我們家等你回來。”
姚十三出門了。
這個宅子是周從顯好友信武侯府柴世子的宅子,落座在灃水邊,四季都有不錯的風景。
河里結了厚厚的冰層,現在有很多孩子都在冰面上玩冰車。
若是芙兒的猴子小木車帶來,將兩個輪子拆下來,也能當個冰車玩。
姚十三收回視線。
在京城也留不了多久,明日給孩子們弄個冰車玩玩,日后也是少有的兒時回憶。
拐過正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就涌了上來。
路上的叫賣,街邊的鋪子家林立。
驛站離這里比較遠,要租車去,這邊最近的車馬行要在摘星閣的附近。
七彎八拐的,丹娘肯定會走錯。
姚十三走進車馬行,正對面的珠寶閣走出一個貴婦人。
她的視線無意識地掃過對面,卻突然愣住。
那個……
好像……
向媽媽,“夫人怎么了?”
趙氏回過神來,“沒事。”
上了馬車后,她的腦海里還是閃過方才看到的那女子側臉。
天下會有如此相似之人嗎。
自從姜氏身亡后,兒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若是她再給兒子弄一個長得像姜氏的人,兒子是不是就能恢復從前。
“停車!”趙氏突然出聲。
“夫人?”向媽媽疑惑。
趙氏像是決定了什么似的,“回頭。”
向媽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還是吩咐車夫掉頭。
英國公府的馬車重新回到了珠寶閣,趙氏下車卻徑直朝著對面的車馬行走去。
車馬行的小廝立馬迎接了上來。
“夫人可是要租車?”
趙氏看了一眼,沒有她剛剛看到的人。
“剛才是不是有個年輕女子進來?”
小廝點點頭,“是,她已經租車走了。”
趙氏追問,“她往哪兒去了?”
小廝搖頭,“小的這就不知道了。”
趙氏走出了車馬行,向媽媽攙扶著她,看著她有些恍惚的模樣。
“夫人是要找什么人嗎?”
趙氏的腳步一頓,“你說,這個世界上有一模一樣的人嗎?”
“一模一樣的人?”向媽媽想了下,“恐怕只有一母雙生才會一樣。”
趙氏,“我剛看到一個和姜氏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向媽媽只覺得渾身一冷,“夫人怕是這些日子太累了,看錯了。”
姜娘子是被燒死的,生前的住所還被推了。
大白天的,不會是見鬼了吧……
趙氏又回頭看了一眼車馬行,“可能是吧……”
驛站在城南。
馬車路過宋府的時候,姚十三下意識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宋府的牌匾依舊,但是已經布滿了蛛網。
門口的封條也因為風吹日曬,爛了半截,剩下的半截在半空中隨風飄蕩著。
宋家已經沒了。
姚十三慢慢放下車簾,好片刻后她才哼了一聲。
“活該!”
果然還是得活著久點兒,才能看到敵人的下場。
姚十三往邊州,定縣,都寄了信。
不論兄長是在哪邊,都能接到信。
從驛站出來,路邊的芝麻餅的香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