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石娃。”
老農叫住他,隨后看了眼跟在他后頭的兩個年輕姑娘。
“那邊有兩畝地是有財他爹當年賭博押給曹家賭場了,現在曹扒皮都被抓了,那兩畝地就還給他們家吧。”
“有財從小身子就不好,常年要吃藥,他爹又是個靠不住的,只剩老娘靠著這地了。”
石捕頭的眉頭微皺,“七伯公,去年曹家被抓后,他家就趕緊霸占種了二季稻。”
“我們大人就是看他家這樣才心軟讓他們白種了一季,這怎么招呼都不打又種上了!”
“要是人人都這樣,定縣還不是亂了套了!”
老農不贊成地看了他一眼,“石娃子,話可不能這么說。”
“有財也是你從小的玩伴,你也沒少到他家吃飯,這會兒這點兒小忙都不幫?!”
“更何況那曹扒皮幾百畝田,就那么幾畝地,你睜只眼閉只眼不就是了。”
石捕頭搖頭,“那怎么能行,我們跟人家白紙黑字畫押,可不興您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知道老人家說不通,徑直站起身道,“七伯公,您忙著,我先走了。”
老農握著鋤頭看著他走遠的背影,輕哼了一聲,“當年要不是我兒子給你寫自呈信,你會得到秦大人的賞識?”
“忘恩負義的東西!”
姚十三回頭看了眼那眼神不善的老農一眼。
“石捕頭,那家搶種的人家和那老伯有什么關系。”
石捕頭,“剛剛那個七伯公,有財的父親我喊九叔公,他們是堂兄弟。”
“九叔公愛賭,家里幾乎都被賭得家徒四壁。”
“偏偏有財身子還不好,現在家里的重擔都在九叔嬸身上。”
雙兒,“那我們就少租幾畝。”
石捕頭沒有應這句話。
他自然是想幫一幫,但他也沒有資格開這個口。
若是兩位能大發善心,分兩畝給九叔嬸,是再好不過了。
“不行。”姚十三一口回絕,“去年的善心,現在換到結果了嗎?”
“他們家若真的需要地,應該想辦法把地贖回去。”
“現在地契在官府,不會像曹家那樣坐地漲價,原價就能贖回。”
石捕頭也忍不住幫忙說了一句話,“姚娘子有所不知,若非不是活不下去,也不會這樣做的。”
姚十三知道他們同村,都是沾親帶故,雖然不會做什么,但是也避免不了幫腔兩句。
“這些都是從曹家收回來的,除了強占歸還的田地,有異議待判案的田地,余下的都是有地契文書。”
“倘若今兒你家占兩畝,后日他家占兩畝,村子里的人豈不是會認為這些反正都是從曹家收繳的,現在無主,可隨意侵占,日后是叫縣令來驅趕,還是你石捕頭來驅趕?”
“升米恩斗米仇,別說剿匪,縣令就是有割肉救命的功績,他們照樣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們。”
說什么來什么。
除了前頭說的九叔嬸,還有兩家正在挖田埂,試圖把地圈進自己的范圍里。
“你們做什么!是你們的地嗎!你就挖開了!”
石捕頭才剛幫了九叔嬸家說了話,就有人開始偷地。
他的臉都要丟到姥姥家了。
有財娘一見到石捕頭就苦著一張臉,“石娃,你知道的,我家實在無以為生,只能靠著兩畝地。”
剩下的兩家立刻不服氣。
“那憑啥她家能種,我家就不能種了!”
“我家兩個兒子還沒成親呢,我家不多種點兒地,哪里來得錢!”
雙兒還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你們都不許種了,這地我們租了,現在是我們的地!”
姚十三拿出文書,“這是官府簽的文書。”
原本其中一人還站在租田的地頭上,一聽這話,就回到自己的地里。
現在村里就只有他家的春生和村西頭的有志在州里讀書。
其他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他家可不行。
果然那家耍賴地頭一擺,“我不管,反正有志娘種,我也種,她家窮,我家更窮!”
雙兒,“比你們窮得多了去了!誰像你們這樣無賴!”
那人見過雙兒,去年曹家拿糧不給錢,就是她來補的錢。
“誒!就是你這個小姑娘,勾引我兒子,天天讓他神魂顛倒,茶飯不思!”
嗯?
姚十三回頭看雙兒。
雙兒受委屈了?沒聽她說過。
當時只顧著給她興沖沖地報喜。
“啊?”
雙兒一臉莫名之色。
那人鋤頭一扔,“我兒子被你們的人打傷了,好好的一條腿現在都跛了!你還敢來我們村子!”
他上前就要來抓雙兒。
“你跟我回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