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霧谷。”
陸向東的聲音沉了幾分,“那地方終年彌漫著不散的黑霧。”
“那就沒錯了。”
“瘴苔蠱本身,只會讓人高燒不退,皮膚上長出硬斑,但絕不至于讓人癲狂發瘋,更不會致命。”
“但如果,它和黑霧里另一種東西混在一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陸向東好奇:“什么東西?”
“腐尸花。”
姜芷吐出三個字。
“它的花粉無色無味,專攻人的神志,所以他們會癲狂。”
“瘴苔蠱的孢子侵蝕血肉,所以他們皮膚硬化如苔。”
“兩者合一,才是絕殺。你們的專家只看到苔,卻聞不到花,藥自然用反了,治標不治本。”
陸向東心頭巨震。
困擾了整個軍區醫療專家組的難題,在她口中,竟被如此輕描淡寫地剖析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沒去思考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只知道,她說的一定是對的。
“需要我做什么?”
陸向東立刻問道。
“準備一百斤烈酒,越高越好。再準備五十斤糯米,淘洗干凈,只要淘米水,同樣要濃。”
陸向東沒有半分遲疑,轉身就準備下令。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隔離小樓。
門外,以陳建軍為首的一眾醫生護士早已等得焦灼,見他們出來,立刻圍了上來。
“陸團長!”
陳建軍推了推眼鏡,目光越過陸向東,帶著審視落在姜芷身上,“怎么樣,這位……同志,可有診斷結果了?”
周圍的醫生們也都投來質疑的目光。
姜芷沒有說話,陸向東對警衛員下令。
“張虎,傳我的命令。”
“準備一百斤烈酒,能找到多烈的就要多烈的。”
“再準備五十斤糯米,淘洗干凈,只要頭道淘米水,越濃越好。”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懵了。
烈酒?
淘米水?
這是在治病,還是在辦流水席?
“胡鬧!”
陳建軍終于忍不住,當場出聲呵斥。
“簡直是胡鬧!傷員高燒不退,皮膚潰爛,你居然要用烈酒去刺激?還用什么淘米水?這是什么封建糟粕?”
“我絕不同意!陸團長,你不能由著她亂來!”
他身后的一眾軍醫也紛紛附和。
“陳主任說得對!這完全違背了醫學常識!”
“陸團長,不能由著她亂來!出了事,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陸向東的臉,冷得像冰。
對著警衛員張虎,再次出聲。
“還不快去辦!”
張虎一個激靈,大吼一聲“是!”,轉身就跑。
陳建軍等人徹底傻眼了,他們沒想到,陸向東竟然會無條件地相信一個黃毛丫頭的荒唐指令。
姜芷瞥了這群人一眼,淡淡開口。
“你們的科學,是讓他們在病床上活活爛死。我的糟粕,是給他們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你....”
陳建軍氣得吹胡子瞪眼,半天反駁不出來。
陸向東為了緩解氣氛,繼續追問:“光靠這些,就行了嗎?”
“當然不夠。”姜芷搖頭。
“烈酒和淘米水,只是拔除他們體表的毒,暫時穩住神志,續上一口氣。”
“真正要命的,是已經深入他們體內的‘蠱根’。”
“想要拔掉它……”
陸向東呼吸猛地緊張起來。
“要怎么辦?”
“必須以毒攻毒!”
“我要親自進黑霧谷,找一朵腐尸花回來!”
“不行!”
這一次不等陳建軍等人反駁,陸向東第一個出聲阻止。
“黑霧谷太危險了,你需要什么,我派人去。”
姜芷平靜地看著他。
“你的人會用槍,會格斗。但他們分得清一百種毒草和一百種藥草的區別嗎?”
“他們知道被竹葉青咬了之后,三步之內必有解藥嗎?”
“他們能分辨哪片霧氣是水汽,哪片霧氣是能要人命的瘴氣嗎?”
一連串的追問,讓陸向東啞口無。
是啊,他手下的兵,是頂尖的戰士,卻不是神農。
派他們進去,和送死沒兩樣。
“小同志,黑霧谷……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就連不喜歡姜芷的陳建軍,都是放下間隙,忍不住勸說。
“那里是活人禁區,部隊拉練,也只敢在外圍轉轉。”
“是啊,以前有巡邏隊誤入深處,就再也沒出來過!”
眾人七嘴八舌,都在描述黑霧谷的可怕。
這時,警衛員張虎帶著人,吭哧吭哧抬來了幾個大木桶。
“團長!烈酒和淘米水,都弄來了!”
“烈酒浸濕毛巾,擦拭全身,長苔蘚處要用力。”
“淘米水,想辦法灌下去,漱口也行。”
姜芷這話一出,醫療隊又炸了。
“什么?”
“真用烈酒擦身?病人高燒,皮膚脆弱,會燒壞的!”
“還要灌淘米水?萬一嗆進肺里,就是吸入性肺炎!”
陳建軍再次暴跳起來,這比他聽過的所有土方子還要離譜。
“陸團長!三思!這絕對不行!”
陸向東臉若冰霜,目光掃過張虎。
“沒聽見姜醫生的話嗎?”
“執行命令!”
張虎一個激靈,腰桿挺得筆直,吼聲震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