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解難,利于他人
原文任,士損己而益所為也。(《墨子·經上》)
大意任俠,就是君子犧牲自己利益而使自己的作為有利于他人。
墨家在先秦諸家中應算是最有正義感的一家。墨子摩頂放踵,只要有利于天下,便一定會奮不顧身地去付出行動。為此,墨子曾裂裳裹足,急走十日十夜,只身赴險去止楚攻宋,不可不謂具有俠義心腸。墨子認為人人都應具有救世精神,主張“萬事莫貴于義”,而此處的“義”就是指有利于他人。春秋戰國,社會動蕩。許多國士變為游俠,良莠不齊,于是墨家在其經典著作中研究并闡述了任俠精神,加以引導。《墨子·經上》指出:“任,士損己而益所為也。”就是自苦為極,損己利人。《墨子·經說上》又指出:“任,為身之所惡,以成人之所急。”俠的行為方式就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懲惡揚善,全然不顧自己的私利。墨家要求弟子竭盡全力地去扶危救困,為人解難,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同時墨子還強調,救世的動機要純一,只能是為他人利益著想,若存有私心,沽名釣譽,那就與強盜的行為沒有什么不同了。墨子這一“任”的精神逐漸成為后世俠客行俠仗義的行為準則,俠的精神是“義”。在古代,任俠也被稱為“義士”。墨子貴義,《經說上》闡述道:“義,志以天下為芬,而能能利之,不必用。”把為天下百姓謀利當作分內之事,有很高的本領,但不一定要求被任用。后世俠客與墨家所指的“任俠”不能完全等同,如墨家提倡“非攻”,反對以暴除暴,不贊同以武力解決問題,而后世俠客則往往以正義執法者的身份自居,多以武力為民除害;墨家主張“兼愛”,主張人無上下貴賤之分,都應相親相愛,講求的是一種泛愛,但后世俠客多具有疾惡如仇、愛憎分明的性格特征,以除暴安良為己任。盡管如此,雙方在益人這一點上是相通的。漢人司馬遷在《史記·游俠列傳》中對“俠”的描述是“專趨人之急,甚己之私”,這與墨家所講的“任”的內涵是一致的。
當今,在商品經濟的大潮中,一些人不能持節自守,損公肥私、貪污腐敗的事時有發生。在此情況下,大力提倡墨子這一“任”的大公無私的思想,對于重振世風、加強社會主義道德風尚建設是大有幫助的。
金庸先生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是符合墨家“任俠”觀的。
墨家分為上、中、下三門,所以《墨子》書中有些文章分上、中、下三種,譬如《尚賢上》《尚賢中》《尚賢下》,不同的篇章為不同的子弟所學習。“上”是指政治家;“下”是指純粹的專家學者;“中”是指篤信墨學的苦修者,以自苦為極,損己利人,完全不同于社會的價值標準,為了所有正義的事大聲疾呼,疾惡如仇。中國俠義文化的源頭是墨家。
在天下失義的情況下,俠義彌足珍貴。墨子自身也參照俠義行事。《墨子·貴義》記錄:墨子看望老朋友,朋友對墨子說:“現在天下沒有人行義了,你何必獨自苦行為義?不如就此停止吧。”墨子回答:“有個人生養了十個兒子,只有一個耕種,其他九個閑著,這一個耕種的不能不更加努力啊。為什么呢?因為吃飯的人多而耕種的人少。現在天下沒有人行義,你應該勉勵我行義,為什么還勸阻我呢?”
現代任俠義士,必承墨家“天志”。譚嗣同就是身體力行墨學的典范,曾寫下了“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豪邁詩句。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