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下牢獄也就算了,還要帶著這群百姓跟你一起覆滅嗎?你把我們殺了又能如何?你敢真的造反嗎?”
此時,已經有人為了應和蘭陵縣子的話,大聲呼喊著,讓宋文啟趕緊跪地投降了。
宋文啟默默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眾人,雙目低垂,一動不動,似乎在考慮什么。
在外人看來,他似乎認命了,但就在蘭陵縣子、方守備乃至潘豹等人,都覺得他們贏了的時候。
“罷了,罷了,本不想搭理你們這群渣滓,既然你們非得尋死,就成全你們!”話音落下,宋文啟呼喊一聲,“大猛,請圣旨。”
“遵命!”姚大猛立刻叫人將圣旨捧出來,展示在眾人面前。
那圣旨做工精細,巧奪天工,一看就不是作偽。
凡是見到者,無不驚嘆,甚至驚恐。
尤其是潘豹等人,更是直接嚇傻了。
“不是,大家就是要你宋文啟的命而已,你何至于拿出圣旨來?”
宋文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冷道,“這些人妨礙圣令,先悉數拿下,交給有司處理。”
“你!”蘭陵縣子剛想發怒,卻聽到耳邊有人輕聲說了幾句,瞬間將怒火壓了下去,笑道,“可以,可以,這便是弄死蕭把總的圣命吧。”
“不過宋文啟,你這道圣命,據我所知,乃是讓你去蝎子山修建道觀,跟你在山下村聚眾有什么關系?”
宋文啟抱著雙臂,冷地看著對方。
一邊兒的潘豹也跟著說道,“我們是在不明白,你既然身負圣命,為何不抓緊時間去辦理差事,反而在這浪費時間,搞一些威脅地方安寧的破事?莫非你再拿皇帝陛下的旨意當護身符,行作亂之事?”
三兩語之下,這些人似乎找到了底氣。
尤其是見方守備見到圣旨之后,并沒有離開。
宋文啟一個鄉巴佬,皇帝即便是給他圣旨,無非就是讓他們這些老百姓踏踏實實干活之類的。
若是說有什么實際意義,那純屬扯淡。
“皇爺意圖修建道觀,保地方平安,我們都很感激,但是你宋文啟,卻放著正事不干,浪費時間。”
“尤其是還在非開荒的季節,搞什么開荒農學堂,這說不是聚眾作亂,誰信?”
看著宋文啟連圣旨都拿出來了,但是在場的幾個對面的大人物,不僅不怕,反而連連指著宋文啟,拿著圣旨不為皇帝做事,一時間眾人都有些著急。
宋文啟不為所動,繼續看著方守備,淡淡地笑。
見此,方守備心里其實也沒底,他們不可能跑過去,看看圣旨寫了什么。
但是他心里清楚一點,今日自己既然來了,就沒有了回頭的余地。
自己必須繼續下去。
“宋文啟,你雖然有圣旨,但你做事不尊法度,肆意妄為,影響地方安寧,某身為地方守備之官,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胡說八道,我們這是學習農事,不吃飽肚子,怎么給皇爺干活?”宋文強忍不住開口。
“你算什么東西,本官說話,也是你能插嘴的?”
方守備橫眉厲喝。
宋文啟輕笑,“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有圣旨在手,你還要抓我走?”
方守備掃了一眼宋文啟身后的鄉勇,皺了皺眉頭,又看向蘭陵縣子,卻見他對著自己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雙方心有靈犀,而方守備也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既然是真有圣命在身,本官也不好直接拿人,肯定是要上書朝廷先問個清楚,再做決斷。不過本官想說的是,都是童超為官,沒有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絕。”
“什么舉辦農學堂之事,宋大人你估計也是被民意裹脅而已,就算是你真的辦成了,也無非是富裕幾個賤民而已。”
“而且搞不好,隨時可能釀成民亂,讓山賊有機可乘。”
“但土地也好,耕種技術也罷,卻是良民的命根子。”
方守備放緩語氣,“自從朝廷嚴令,地方軍隊和官府,要全力剿滅齊地山賊以來,各地的良民士紳,有錢給錢,有人出人,都是給朝廷出了大力的。”
“你宋文啟有本事賺錢,還有本事剿賊,大家都很佩服,也感激你為朝廷立下赫赫功勞。”
“我看你何不別管這些賤民,一心一意為朝廷做事,為皇爺做事,這樣大家一團和氣多好?日后你們山下村遇到山賊侵擾,大家肯定也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誰會放棄你呢?”
“再說了,你們家的生意,諸如斗雞,不也是良民士紳們,在扶持嗎?”
在場的士紳鄉紳,悉數不將眼前的百姓當人,反而一個個覺得方守備說的非常有道理。
蘭陵縣子滿意的點點頭,他也沒想到,宋文啟這狗東西手里真的握著圣旨,所以語氣也客氣了不少,“是這個道理,宋耆戶長,我一直屬意買下五彩山到山下村附近的土地,還時常派家丁過來巡視,保護你們的安全。”
“更何況你還為朝廷立下不少功勞,你以后別搞什么學堂,就踏踏實實的做你的耆戶長,我們肯定不會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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