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還要拒絕,宋文德推門而入,回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自己絕對不能心軟,當下毫不猶豫道,“剛才我在外面就聽見了,大哥這話梅毛病。媳婦你平時挺精明一個人,咋關鍵時候腦子不好使了。”
“你想啊,老二被人打斷了腿,我娘又摔斷了腰,現在老宅的天塌了。接下來,是不是老二得用錢,老娘需要有人伺候?”
“你覺得我爹是能伺候人的人嗎?還是文廣是?”
趙氏聞就是一愣,下意識道,“老三,你雖然分家了,但畢竟.....”
平日里最為心善的宋文德,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之色,但旋即又咬牙道,“不行,我娘平日里心都偏向給老二了,她又是讓老二弄傷的,憑什么讓咱們家伺候她?”
“老二是斷了腿,但又不是治不好,他一個讀書人,想賺錢肯定比咱們夫妻門路多。”
趙氏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男人說得對。
宋文德繼續道,“所以你這胳膊必須受傷,不然村里人會說閑話的。”
“他們都知道老太太的腰斷了,這年頭孝道大于天,他們可不管咱們兩口子干著大哥的差事,也不管咱們有那么多孩子要養。”
“他們只知道,老太太病了傷了,咱們在一個村里,卻不去照顧,到時候有道理,也變得沒道理了。”
宋文德的話說完,看向宋文啟,忽然開口道,“那大哥我咋辦?”
媳婦要是好好地,不去伺候老太太,村里人會說閑話,可媳婦要是受傷了,那就輪到他了啊。
老太太表演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念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宋文啟這邊兒還沒啥想法,宋云鳳忽然開口道,“那如果是鎮上征發徭役呢?”
宋云成搖搖頭道,“鎮上征發徭役顯得太刻意了,而且咱們村有免徭役的名額,爹就能做主的。讓縣里征發徭役,三叔可以去縣令大人那里去呆一陣子,正好學一下軍中的制作手藝。”
“現在我三叔的本事,是閉門造車,去外面學一學,能進步不少。”
宋文啟對這兩個小家伙點了點頭,不愧是他兒子,這腦子轉得真快啊。
宋文啟作為耆戶長,跟縣里的關系也非常密切,第二天縣衙里就派人過來,征發徭役。
而且是征發有一定技能的工匠。
宋文德作為宋文啟作坊,制作弓弩的工匠,自然是當仁不讓。
宋文廣聽完,立刻不樂意,嚷嚷著,三哥得留下照顧娘親。
結果官差一聽,笑著說,要么你替你三哥去?
村長也說道,“你們家因為文彬要科舉,這些年一直拖著,沒去做過徭役,但現在保人都沒了,今年科舉無望,這徭役肯定是不能推了。”
“咱們村雖然有免徭役的名額,但那是鎮上的,縣里的可脫不了。要不你替你三哥去?”
宋文廣一聽說自己去服徭役,瞬間嚇得腿肚子打哆嗦。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沒啥本事。三哥去服徭役,那是當工匠去干活,自己去了,可就是真的出死力氣,而且還吃不上飯的那種,最后十有八九回不來。
現在一想,宋文廣心里后悔透了,當初三哥勸自己一起投奔大哥,自己為啥不愿意去?
眼下三個要是真的去服徭役了,那就只剩下三嫂和自己了。
二嫂還要伺候她男人。
他瞬間感覺天塌了,三嫂即便是去伺候,也有大哥的差事在身上,不可能面面俱到。
結果剛想問一嘴,就聽旁邊兒的鄉親們議論,“昨天宋文彬被人打斷了腿,宋老太摔斷了腰,聽說昨天老三家媳婦趙氏喂雞的時候,被梁木砸斷了胳膊,進城看病去了,今天宋文德又要去服徭役,這他們家是不是風水出毛病了?”
宋文廣瞬間覺得天塌了。
宋文德自然而然地表現一臉的不樂意,對村長說道,“叔,我娘病著,我媳婦正受傷進了成看大夫,我這也走了,可咋辦?”
村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宋文德和他媳婦都很不錯,在村里名聲很好。
這孩子被逼著分了家,就踏踏實實跟著大哥干活,一點都不偷懶。
現在老太太受傷了,他被迫服徭役,一點都不想著自己家里的孩子,反而想起了他受傷的老娘,這種孝順孩子哪里去找?
當然,也有一部分村里人,心里嘀咕著,宋老太可倒霉了,老三這兩口子,都遇到事兒了,誰還有心思管他?
“文德,別想那么多了,衙門的事,是頭等大事,咱們老百姓可違背不得。”
“你娘,不是有文廣和你二嫂照顧么,你趕緊上車。”
宋文德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衙門派來的牛車上,三老太爺聽到動靜趕了過來,聽完大家的介紹,了解了情況。
三老太爺對于宋老太他們是一點都不擔心,反而對宋文德說道,“你擔心這些做什么?你二哥屬于被趕出村子的人,他不用人照顧,到時候你二嫂就閑著了,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