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俘虜的山賊,就有二三百,倒在地上的尸體,起碼也有一百多人。
剛才上山的時候,看著眼前一具具尸體,這位秦書吏反應了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在腦海中復現,就李為民手底下那群廢物,以及宋文啟這群老百姓,是如何干翻好幾百號亦民亦賊的山民的。
直到他看到了一些士兵身上背負的弓弩,他才明白,原來宋文啟打造了硬弓。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覺得匪夷所思。
宋文啟給了鎮長一個眼神,李為民心領神會,“多謝把總大人掛念,不過戰事已經結束,現在只剩下掃尾之事,若是沒有其他事,秦書吏可以回了。”
李為民倒也沒有刻意為難他,拿了十兩銀子,塞到了他袖子里。
李為民是老油條了,不用宋文啟提醒,他也意識到,對方早不來,晚不來,非得這個時候來,肯定有玄機,還是趕緊送走為妙。
秦書吏墊了墊袖子里的銀子,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在下便不打擾諸位了。”
人家很懂事,他沒有必要為難人,指了指滿地的尸體,“這些尸體,不知道在下能否帶走一些。”
“這樣在這里暴曬,容易滋生瘟疫,不如讓我們帶回去處理。”
鎮長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無非是拿著尸首去冒領軍功,不過他也不好講把總得罪死了,畢竟把總就是七品官了,更不要說,把總上面還有千總罩著。
當下抱了抱拳,“那就麻煩諸位了。”
秦書吏見對方還算痛快,在收拾了幾十具尸體之后,停下身來,對鎮長和宋文啟說道,“這五彩山的山賊,按照原定計劃,是由我們家把總親自征討的,沒想到讓二位搶了先,倒是給我們把總省了不少麻煩。”
“都是為朝廷效力,為百姓做事,只要賊人覆滅,具體是誰做的,沒有多大區別。”宋文啟笑著說道,“還望秦先生在把總面前美幾句。”
“這是應該的,我也是在營中混日子,討生活的,自然不會為難二位大人。”對方說著,看了宋文啟和李為民一眼,“不過臨行前,我還是有一席話,要勸一勸二位大人,山中賊寇,該不該剿,怎么剿,如何剿,上面都有定計。”
“二位既然有實力滅了五彩山,自然有本事滅了其他山門,所以希望日后行事,最好跟軍方亦或是縣令大人溝通一二,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宋文啟和李為民都不傻,若是溝通了,豈不是給了對方通風報信的機會?
誰不知道,軍方有些人在養寇自重?
而秦書吏也看出了二人的不悅,繼續勸說道,“我知道二位大人,有救民之心,也擔心賊寇侵擾家園,若是二位真想讓百姓過好日子,不如我跟把總大人說一說,安排你們去春風樓坐一坐,大家商討一下方略,如何?”
“不瞞二位大人,我們家把總也對山中賊人深惡痛絕,若是商量好了,還能給二位莫大的助力呢。”
“有機會我們自然會親自拜見把總大人,不過這之前需得到縣令大人的許可。”
宋文啟才不慣著對面,直接回應道。
他現在基本上確定,這個把總十有八九跟山賊有關系。
雙方見面聊一聊,無非就是勾兌利益,那座山的山賊沒有背景,可以剿滅,那座山的山賊有背景,不能碰,都是有說法的。
秦書吏倒是沒惱,輕輕頷首道,“你們怎么做,自然有你們的理由,我的父母家人,也是百姓,自然是希望你們這樣的人多一些的。”
“不過還是希望你們做事情一定要慎重一些。”
這話說的真心實意,也沒有多做停留,人帶著手下離開了。
“哼,就是這群人的存在,才導致大山里的賊寇,綿延不絕,”待人走后,白承璋一臉氣憤,“回頭見到縣令大人,我一定要稟告此事。”
“稟告自然是要稟告,不過軍方在此地駐扎多年,而縣令大人則是去年剛上任的,怕也是力有不逮。”
宋文啟微微點頭。
“對了文啟,剛才我來的時候,聽到你跟鎮長正在為安置女子和孩童的事情發愁?”
宋文啟連忙道,“確實如此,這山里被抓來的女子和孩童實在是太多了,我這邊兒安置不了那么多。”
宋文啟將差役所,復述了一遍,又說了說自己的想法。
白承璋聞點了點頭,“此事簡單,我那邊兒晾曬、加工草藥,以及家族店鋪的灑都需要一些人手,我可以給你分擔一半。”
“但是我覺得,你剛才所,想要安排她們去養雞,我覺得不是很合適,因為你之前答應過村里人,要給他們提供一定的工作崗位,驟然間有變動,有朝令夕改的嫌疑。”
“你現在剛剛做官,切記要出必行,這樣才會讓人信服。”
宋文啟點了點頭,“承璋兄說的有道理,那我再合計合計,我手頭搞生計的辦法還是挺多的。”
白承璋笑了笑說道,“合計什么,你前些日子不是找我阿妹采購了一批白蠟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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