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鎮長的周圍,密密麻麻地躺滿了尸體。
他們的防御圈在五彩山的賊人的逼迫下,越來越狹窄。
濃郁的血漿浸濕了地面,到處都是絕望的面孔,這是鎮長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他的心態徹底崩了。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在領兵這一塊缺乏天賦,帶兵是害人害己。
此時他心里充滿了愧疚,同時也畏懼著死神的降臨,可他更擔心自己身敗名裂。
手里的刀,略微顫抖,但已經劃破了脖頸。
“鎮長!您可千萬不能死啊!”
就在鎮長要尋短見之時,拱衛他的屬下,紛紛沖過來,搶過他手中的刀,不斷哀求。
“都給我起開,我乃朝廷命官,豈能委身于賊!”鎮長怒目圓瞪道。
“鎮長,誰說讓您委身于賊了,先不說馬東這會兒在山下拼死沖殺,準備來救您,就單單說山下村的耆戶長宋文啟,他得到消息,也不會不管您的。”
鎮長聽完這話,有些微微發愣,“文啟?他真的能來救我嗎?”
下意識,鎮長想到了自己上一次被圍,便是宋文啟派人救援自己的,那是個聰明人。
歲月并沒有讓他腐朽,反而展現出了與眾不同的智慧。
可這一次局勢如此慘烈,又爆發的突然,自己真的還有機會等到他的救援嗎?
馬東是個有天的本事的,昔日幫自己堵截商路,此次成功,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殺不上五彩山,宋文啟就能行了?
可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山民和山賊,揮舞著刀槍棍棒,不停地朝著他們沖殺,而手下的兒郎雖然不停的有人倒下,依然勉力作戰,鎮長咬牙道,“罷了,本官帶著你們與他們拼了!”
不遠處,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身穿厚重的銀甲,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望著一邊兒倒的戰場,狠狠地灌了一大碗酒。
身邊兒一面赤色的旗幟,上書五彩山林的字樣。
在他身后,坐著大量的青壯,正在觀察著戰場,五彩山的后備力量非常的充足。
“都給老子加把勁,沒吃飯嗎?”說著扭頭看向身邊兒年輕人問道,“秦二郎,山下的那伙人是什么來頭,我看著就是一群種地的村把式而已,怎么就那么猛,不僅打退了咱們狙擊的人馬,還追到了五彩山來?”
“您說馬東啊?他就是山下村耆戶長宋文啟手下的一個長工!”秦家老二想起兄長的死,眸子不由的有些發紅,心里暗暗發誓,殺了鎮長,進一步謀取五彩山頭領的信任,到時候一定要讓宋文啟生不如死。
“對對對,就是叫馬東,那小子狂得很啊,多次攔截咱們的商隊,還放出話來,只要他在一天,就別想有商隊進入大山,口氣大得要死。”五彩山首領氣得牙根癢癢,“太可惜了,這一次只圍住了一個狗屁鎮長。”
說著,對方意識到什么,皺了皺眉,看向秦家老二,“怎么回事?你不是從大山里代表著總瓢把子來的嗎?你認識他?”
“不敢隱瞞首領,以前我跟我哥曾經效力于臥虎山,曾經去征討過山下村,跟馬東交過手,那次我們差一點就贏了。”秦家老二淡然道。
此時鎮長身邊兒的手下,不斷有人被人家生擒活捉,用繩索捆著扔在一邊兒。
聽著對方猙獰的笑意,頓時噤若寒蟬。
他們既然跟著站長進山堵塞上商道,自然通過多方渠道,知道這五彩山的恐怖。
林雄鷹,跟山里總瓢把子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據說在外面跟各路官面人物,還有牽連,手下有好幾百號人。
人家不僅在大山里經營,在外面的縣城、鎮子里還有十幾家賭場、青樓、酒樓,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曾經有一任縣令動了縣城的一家賭場,第二天就死得不明不白。
而那些官面的人物,不僅不敢通報調查此事,還幫著隱藏真相。
如今他正進一步深化和大山深處總瓢把子的關系,想著多搞一點糧草進去,多換點金銀,逐漸將自己洗白,走富紳遙控五彩山,黑白通吃的路子。
結果卻遇到縣令派遣各地的鎮長,封鎖山路,攔截商旅的事情,他如何能不怒。
“首領,您放心,總瓢把子說了,以后的日子還指望著您呢,只要您這一次成了,打擊了官府的囂張氣焰,不光給您金銀,甚至還能幫您招募一些人手。”
“好好好!”本來還心疼手下,舍不得派出精銳去跟鎮長的人馬比拼的林雄鷹,連忙招手。
接著走過來十幾個身材極其彪悍的大漢,人人穿著厚重的鐵甲。
“順子,你去領著人,趕緊把那狗屁鎮長砍成碎片,然后再從后山下去,迂回包抄,咱們前后夾擊,滅了那個狗屁馬東。”林雄鷹淡淡的說道。
“是,首領。”順子大聲躬身道。
鎮長這邊兒在手下不停苦勸之下,好不容易暫時放下了自殺的念頭。
結果這個叫做順子的家伙,穿著厚重的戰甲,一加入戰場,就呈現出碾壓的局勢。
“鎮長大人,你還在堅持什么?”順子渾身是血,一臉冷意地對著鎮長的方向呼喊。
鎮長也氣惱急了,怒喝道,“逼逼賴賴什么!手下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