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的臉色一變,他拽著媳婦的胳膊說道,“趕緊跟我走!這么一會兒,祠堂怎么開了?”
趙氏急得臉都白了,老二科舉有希望了,那些族老不知道有多少要叛變,她直接將盒子扔給老三,“快,你帶著東西往那跑,我帶著孩子們去大哥家里去。”
老三惡狠狠地點點頭,“你放心吧,我說什么也要保住大哥。”
宋文德一邊兒往祠堂跑,一邊兒大聲招呼那些在家干活,不去湊熱鬧的鄉親們,“大家快隨我去幫我大哥,我二哥仗著讀書人的身份欺負人,要打倒我大哥。”
“我二哥要是霸占了我大哥的家產,他可沒有我大哥那么好心。”
“你們再想賣蟲子,干零工,就沒機會了。”
這話像刀子一樣戳中了幾個猶豫漢子的心窩子。
“走,去幫文啟!”一個漢子,抄起鋤頭,跟了上去。
緊接著三三兩兩在家的人都被帶動起來,匯成一股人流涌向祠堂。
老三這也算是急中生智了。
聽到這邊兒的動靜,有些年紀大的,腿腳不好的,不愛出門的,也著急了,“文啟這孩子不錯,我們這些老骨頭,都沒人搭理,他指使那些守夜人,今天幫忙挑水,明天幫忙修屋子,他要是被人打倒了,以后誰管咱們?”
一個,兩個,三個.......
村里,平日里被人忽視的老人家們,也紛紛站了出來。
這時,祠堂的大門已經打開了。
三老太爺站在主位,正低著頭寫嗣子歸宗的憑證。
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哄鬧的聲音。
打眼望去,平日里在村里,不怎么冒頭的,幾乎全都來了。
尤其是,那些沒有了兒女們的老寡婦,老光棍,更是氣得睚呲欲裂,一進門就指著自己開罵。
“老三,你糊涂了不是!文啟多么好的孩子!”
“就是,宋文彬是個癟犢子,考個屁的科舉!就算是做了童生有什么用?我能多吃一口飯嗎?”
“誰敢動文啟,我跟誰急?”
而宋文德這會兒看見三老太爺,兇巴巴一張臉,腿肚子打斷,但手里依然揮舞著盒子道,“誰敢欺負我大哥,我絕對不樂意!”
宋文彬只感覺嗓子一甜,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老三竟然落井下石。
宋老太氣急敗壞,脫下鞋子,朝著老三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可她一個老婦人,如何是常年下地干活的老三的對手,老三一伸手就將鞋子擋到了一邊兒。
壯著膽子,進了祠堂,老三氣喘吁吁地看著在場的眾人。
三老太爺眉頭緊隨,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隨即板著臉,用拐杖狠狠地敲擊了幾下地板,
“他娘的,誰讓你們一群沒兒沒女的進祠堂了,給老子滾出去!”
“我宋老三今天要是虧待了文啟,叫我斷子絕孫,死后被野狗拖去啃了!”
一群老光棍,老寡婦聞,還真的被三老太爺的氣勢跟攝住了。
發狠道,“滾就滾!但是你要是欺負文啟,我們就不干!”
說完就齊刷刷的站在祠堂大門口,遠遠地看著,手里的鋤頭攥得很緊,大有一不合,就開干的架勢。
一群族老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心里暗道,“幸好沒匆匆表態,宋文啟在村里都有著威望了?我這要是說錯話,半夜還不讓老光棍把房子點了。”
“三老太爺,你得給我大哥做主啊!宋文彬勾結外人,想要禍害他!”老三抱著盒子,聲音憤怒,“我在地底下挖出來一個盒子,里面都是紙張啥的,還有手印,我看著像是我二哥勾結外面人的證據。”
老三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他已經想好了,萬一這東西沒用,他就呼喊著大家大鬧祠堂。
他就不信了,大哥給那么多人賺錢的機會,大家能看著他倒霉。
“老三!”宋文彬忍著心里的劇痛,厲聲開口道,“爹娘待你不薄,為什么這個時候害我!”
“好了!”三老太爺并未對宋文德發怒,反而笑呵呵道,“你小子也算是出息了,才跟你大哥幾天,就敢扯旗造反了?”
“三老太爺,沒有造反,就是不服氣!他還不是童生呢,就勾結外人欺負我哥!”
三老太爺白了宋文德一眼,隨意地翻看著箱子里的紙張,其中雖然有簽名和手印,是讀書沒凈手所致,內容多是些話本之流,諸如玉蒲團什么的,一看就是打發時間的。
嫌棄的扔到了一邊兒。
宋文彬僥幸地長出了一口氣。
三老太爺抬頭一看老三,正瞪著銅鈴一般的眼珠子,死死地望著宋文彬,嘆了一口氣,“你大哥現在已經是耆戶長了,我剛給他做了歸宗之事,他以后跟你們家沒有關系了。”
“你別動不動喊大哥,人家未必愿意答應呢。”
“啊!?”老三瞬間就傻了,歸宗了?跟老宅沒有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