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口站著不少人,議論紛紛著什么。
宋文啟剛停下牛車,白娘子和馬東跟著跳下來。
“爹,您可算回來了。”宋云龍直接撲通一聲跪下了,幾個弟弟們也耷拉著腦袋。
宋文啟的兒媳也領著兩個妹妹要跪,卻被白娘子一把給拉了起來。
宋文啟控制情緒,將兒子們都攙扶起來,“發生了什么?”
宋云龍哭喪著臉說道,“今天下午,村長家著火了。
那大火燒得太快,到處都是濃煙,天都要熏黑了。村長家老夫人還在里面,我想報恩,
就領著幾個弟弟去幫忙救火。
沒想到,我們走后,咱們家躥出來兩個蒙面人,把牛給搶走了,您屋子里的錢也都沒有了。”
聽到牛丟了,饒是白娘子也是一驚。
她雖然不是農戶,但是也知道牲口對于一個家庭的分量。
他看向宋文啟,卻見他沒有絲毫的慌亂,表情也格外的震驚。
眸子里不由的多了幾分欣賞。
宋文啟拉著宋云龍走到一邊兒,低聲安撫道,“你先別慌,我且問你,大猛他們不是派人幫忙看著了嗎?”
宋云鳳氣惱道,“我聽大猛說了。我們在救火的時候,來了一幫人,非說是大猛報復村長點的宅子,打了起來,大猛顧不上咱們家了。”
宋文啟一聽就惱火了,他意識到,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聲東擊西。
而且十有八九有老宅參與。
宋文啟不由的想到了昨夜的密信,以及今早鬼鬼祟祟的宋老太和秦氏。
一頭成年牛,加一頭牛犢,起碼價值十五兩銀子。
雖然這點錢對于如今的宋文啟來說,屁都不算。
但對于老宅卻可以解決天大的麻煩。
不過見越來越多的鄉親們涌過來,神情緊張的看著,宋文啟眉頭一轉,心里有了主意。
為了防止以后再出現類似的事件,為了讓鄉親們站在自己這邊,自己必須表現的很難過,很憤怒,很焦急。
他先佯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走,“家里沒丟其他東西吧?兒媳和孩子們都沒事兒吧?”
白娘子見宋文啟裝模作樣的模樣,心里暗暗道,“沒想到,宋大哥,裝腔作勢的樣子,還挺可愛的。果然,男人越老也壞。”
兒媳婦和閨女們,都蹲在牛棚里,拼命地哭。
“爹,我們不是故意看不住牛的。”
“屋里的糧食也被搶走了一袋子.......”
還是老二先領悟了宋文啟眨眼的意思,哭嚎道,“爹,咱們家的存錢全都被搶走了,我還被揍了,頭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狗日的,欺負到咱們家頭上了,太過分了。”
“偷咱們家的牛,搶咱們家的錢,這是斷咱們家的活路,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辦啊!”
宋文啟的話音落下,鄉親們的表情瞬間復雜起來。
既同情宋文啟,也為宋文啟有可能沒錢收他們的東西擔憂起來。
不由的,對搶牛賊更加厭惡。
宋文啟檢查了一下家里之后,心里有些慶幸。
對方只是搶了牲口和糧食,沒有對人動手。
所以古人都說財不露白是有道理的。
可是在這封建社會,誰家日子過得好一點,村里是能立刻知道的。
所以宋文啟這一次動了殺心。
“把姚大猛叫來!”宋文啟攥著拳頭,暗中對老四說道。
“知道了,爹。”宋云祥走后,不一會兒的功夫,姚大猛便翻墻從后院進入。
“叔,”姚大猛面沉似水回應道。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宋文啟問道。
他覺得這件事情,應該不是村里人做的。
“叔,今天你弟妹秦氏來過一趟,會不會是她?”
姚大猛趕忙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宋文啟頷首道,“我也有所懷疑,他們恨我日子過得好,下黑手是有可能的!”
“不過涉及老宅,還是得有證據。”
“我去盯著!”姚大猛說完,就翻墻走了。
宋文啟從后院走出正院,發現白娘子正在安撫家里的孩子,老村長正在嘆氣,鄉親們議論紛紛,卻不見了馬東。
他疑惑地看向白娘子道,“馬東呢?”
白娘子連忙道,“馬東說發現了線索,他去找人了。”
宋文啟點了點頭,對鄉親們道,“大家都散了吧,丟了兩頭牛,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大家想賣蟲子的,可以照樣過來。”
“我宋文啟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因為突發事件,而影響大家的收入的。”
話音落下,宋文啟立刻迎來了眾人的贊賞,“文啟,你放心,丟了牲口的事情,大家會幫你找的。”
“對,只要找到人,咱們弄死他!”
村長擺手道,“你們先回去,真有事,肯定叫你們。”
大家散去,宋文啟指揮著兒子們,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又給孩子們介紹了白娘子。
聽聞宋文啟請白娘子過來是給自己看腿的,老六激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白娘子也沒有心情去看蝎子山了,在這給宋云秀檢查身體的同時,等待消息。
老村長有些狐疑道,“偷牛賊都走了那么久了,這個時候追還能有什么用?”
宋文啟其實也覺得馬東是多此一舉,但人家是好心,他也沒說什么,反而對村長說道,“叔,您要不也回去吧,這事兒我自己處理。”
老村長瞪了一眼,“你自己處理?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處理?而且你家娃是因為去幫我救火丟的牛,我憑什么走?”
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深夜。
白娘子拿出不少銀針,扎在老六腿上,對宋文啟說道,“你這孩子的腿還有救,我先給他施展銀針刺激穴位,看看效果。不過后續,有些名貴的藥材,需要你自己想辦法去買。”
聽到名貴二字,老六立刻緊張道,“爹,我都瘸習慣了,咱們不花這冤枉錢。尤其是咱們家剛剛丟了牛。”
剛剛升起希望的小兄弟們,聞皆是眼前一黯。
兩頭牛,那得辛苦多久才能賺到啊。
他們現在心里都是負罪感,都覺得,如果不是他們大意,爹爹就有錢給弟弟看病了。
宋文啟瞪了宋文秀一眼,“什么屁話?別說是丟了兩頭牛,就是把家里的地都賣了,也得給你治。”
話音剛落,就見門外傳來動靜。
馬東疲憊不堪地回來,回身都是熱汗,臉上還有血漬。
手上牽著一頭小牛犢,牛犢上還掛著兩個死相猙獰的腦袋。
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什么情況?”宋文啟和村長都被馬東驚呆了,連忙問道。
“我沿著他們留下的痕跡追了很久,但是他們很狡猾,兵分兩路了。我只追了小牛犢,因為小牛犢跑得慢,偷牛賊已經被我當場殺了。”
“你怎么做到的?”村長連忙問道。
馬東嘿嘿笑道,“這有什么難得,偷牛賊和牛有腳印,牛在大山里穿梭,會碰斷樹枝,會吃些葉子,偶爾還會撒尿拉糞,這些都是痕跡。”
“不過對方確實有點本事,好像是什么臥虎山出來的,竟然也發現了再追擊他們。”
“想將小牛犢藏起來,伏擊我。被我先一步發現,我故意佯裝中了他們的伏擊,將他們引誘出來,也就兩刀,就割了他們的腦袋。”
說這些的時候,馬東的表情依然是憨憨的,但是誰也不敢低估他話語中的分量。
宋文啟驚訝于馬東的本領,覺得此人是個人才,一定要想辦法收入麾下。
而村長已經愣在了當場,似乎想起了剛剛建立村子時,被對方支配的恐懼,“臥虎山?他們又死灰復燃了,這可如何是好?”
宋文啟聲音冰冷,“臥虎山又如何?先別說是小嘍啰自己偷著下來做生意,就算是真的臥虎山集體出動,既然敢欺負到咱們村,也得弄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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