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大多數經受了慘無人道的虐待,精神出現了問題,根本無法溝通。”
“還有很多人,根本不敢回家,怕回去之后,給家里丟人。”
差役說道。
這年頭,被山賊抓走,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即便是被解救回去,也難當同鄉的流蜚語,最終選擇投河亦或是懸梁自盡的不在少數。
差役見宋文啟和鎮長陷入深思,繼續道,“還有一部分,他們本身就是家中的父母亦或是兄弟賣給山賊的。”
“咱們將他們送回去,無非只是讓他們被再賣一次罷了。”
“我雖然能夠安置,可現在情況是人也太多了。”宋文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哈哈哈,文啟兄,這點小事便難道你了么?”不遠處,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宋文啟抬頭望去,就見白承璋和白娘子兄妹二人,氣喘吁吁地聯袂而來。
身后還跟著好幾個官差。
“承璋兄,白姑娘,你們怎么來了?”宋文啟起身行禮,一臉驚訝道。
“你以為只有你幫襯官府打擊山賊們?我們白家,也派出不少家丁,幫襯縣衙打擊盜賊。”
白承璋一臉得意的說道。
白娘子上下打量了宋文啟一眼,見他無礙,一雙眸子開心地瞇成了月牙,“打仗,少了我們大夫克可不成,我們可以幫忙給受傷的將士包扎傷口。”
白承璋搶白道,“我這阿妹,聽到鎮長派人求援,而且你還在山上,就吵著鬧著要過來。”
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隨行的官差一眼,“不像是某些人,明明知道這里有大戰,非要分出勝負,才過來。”
身后那官差被白承璋一句話,說得有些尷尬,但卻沒有開口反駁。
宋文啟從白承璋說話的語氣里,知道這隨行的官差怕是來者不善,卻也沒有搭理他,反而走上前,擔心的對白娘子說道,“你一個女兒家,平日里去義診救助一些流民也就算了,打仗你摻和什么,多危險?”
鎮長見宋文啟一臉緊張,也跟著打趣道,“就是,萬一遇到像是我這么不靠譜的,不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么?”
“你可真的小覷了我們白家了,此次隨軍,僅僅是家丁,我們白家一口氣出了三百,比一般的山寨青壯還要多,誰敢動我們?”
白承璋說道,“再說了,你現在是耆戶長,要想再進一步,沒人給你提前打點關系能成嗎?我妹子整天給軍隊的漢子們醫治傷口,逢人便提你一嘴,不就給你揚名了。”
白娘子聞,羞紅了臉,瞪眼道,“兄長,你不是給我保證,不說那么多話嗎?”
白承璋搖頭晃腦道,“本來不想說,這不是怕某人不知道么?”
鎮長在一旁撫須幫腔道,“文啟啊,這白姑娘對你可真是有情有義,你得抓點緊,讓本官喝上喜酒啊。”
“你可別說自己年紀大什么的哈,我初次見你,頭發白了將近一半,如今卻連兩成白發都不到了,這說明什么?說明文啟你老樹開新枝,第二春來了。”
聞,白娘子倒是沒有什么驚奇的,可白承璋卻驚呆了。
他上前抓著宋文啟的胳膊,仔細觀察了半天,忍不住擦了擦眸子,震驚道,“還真的是,我早就該想到的,像是你這個年紀的人,還能一拳破門,肯定是有點際遇的,白發生根只是表象,這脈搏強勁有力,比起二十歲的青壯不遑多讓。”
“文啟啊,這些年要不是在老宅受盡委屈,浪費了太多心血,不論讀書還是習武,都能出人頭地。”
“抓緊吧,我妹子......”
一行人見面忍不住多聊了幾句,讓白承璋身后官差眉頭緊鎖。
這一會兒的功夫,都要聊到婚事了,這讓官差很是不爽。
其中一名官差上前一步,咳嗦了一聲道,“李鎮長,宋耆戶長,在下是蕭把總手下書吏秦皓,聽聞五彩山發生了戰事,特來襄助。”
白承璋一臉的不悅,眼看著自己阿妹和宋文啟的事情,馬上就要有眉目了,竟然躥出來那么個家伙,著實讓人惱火。
對方自報來歷,又是把總的手下,宋文啟和鎮長自然不能不見禮。
只是宋文啟和鎮長心里都有火氣,打仗的時候,文官的一派沒有人管,武夫的一派沒有管,這邊兒剛打完勝仗。
文官過來把錢拉走了,武官接著來,莫非想要把糧食也拉走?
見二人顏色不善,秦昊神色有些復雜。
關于李為民被困五彩山一事,他們早就得到消息了。
只是所有人都覺得,山勢險峻,李為民又輕敵冒進,肯定死定了。
但是沒想到,李為民后來竟然在宋文啟的幫襯下,轉敗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