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說干就干,她挑選了亂石堆中一處天然凹陷的地方,這樣能減少土方工作量。
她拿出她帶來的刀,開始小心翼翼地挖掘。
賀瑾在一旁擔任觀察員和戰術顧問,他立刻指出了問題:“姐,等等。你挖的這個方向,雖然隱蔽,但朝向不對。”
賀瑾壓低聲音,手指在虛空中比劃,“現在是初秋,夜里和清晨容易起霧,風向多是西北風。我們的庇護所入口應該背風背霧,開在東南側這個巖石夾角這里。不然晚上濕氣灌進來,又冷又潮,容易暴露生病。”
王小小停下手,仔細看了看賀瑾指的方向,立刻點頭:“有道理。”
她果斷改變了挖掘方位,轉向那塊能天然擋風避霧的巖石夾角。
她挖掘的動作非常講究,先將表層帶有草根的草皮完整地鏟起來,放到一邊。
然后才開始挖掘下面的泥土。
她挖的戰壕寬度約六十厘米,剛好能容納她和賀瑾并排蜷縮坐下,深度約到胸口,長度約兩米。
“深度夠了,再深容易積水,而且氧氣不足。”賀瑾再次提醒。
王小小從善如流。挖出來的泥土,她并沒有隨意堆放,堆在戰壕前方,形成了一道矮矮的加固胸墻,既增強了隱蔽性,又能作為射擊或觀察的依托。
戰壕挖好,她在底部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干草和枯葉,作為隔潮層。
然后,她先用樹枝覆蓋在戰壕上方,再用雨布作為頂棚,雨布的邊緣用挖出來的石頭牢牢壓住。
最關鍵的一步來了,偽裝。
王小小將剛才保存好的草皮小心翼翼地重新覆蓋在雨布上,又撒上一層從周圍搜集來的、與周圍環境別無二致的浮土和小石子。
最后,她將一些自然的枯枝敗葉稀疏地撒在上面。
完成之后,從上方看下去,這里就是一片微微隆起、長著些許雜草和苔蘚的普通地面,與周圍的亂石坡完美地融為一體。
入口的處理更是精妙。她在預留的入口處,用柔韌的樹枝編織了一個輕巧的、帶鉸鏈的“門”,上面同樣覆蓋著草皮和苔蘚。這個“門”從外面看,就是一堆依附在巖石上的雜亂灌木枝。只有湊到近前,才能發現它是一個可以向上掀開的偽裝網。
王小小和賀瑾鉆了進去,從內部將樹枝門合上。里面空間雖然狹小,但足夠兩人棲身,而且異常穩固、干燥且隱蔽。
“完美。”賀瑾在黑暗中輕聲說,語氣里充滿了佩服。
這個庇護所不僅利用了地理和心理盲區,更在細節上做到了極致,堪稱野戰偽裝的教科書級案例。
王小小靠在土壁上,透過偽裝網和灌木的縫隙,凝視著下方燈火點點、人影綽綽的后勤基地。
一天過去了。
“姐,還要等多久?”
王小小壞笑:“等到他們最松懈的時候。”
賀瑾:“那就是明天,他們吃晚飯的時候。”
王小小:“我們只需要知道,倉庫在這里就行了,等到了海陸空兄弟他們來打劫的時候,我再開始。”
賀瑾一臉興奮:“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不過姐,你怎么打起后勤的主意呀!森林是你主場呀!食物不會缺。”
王小小抱怨道:“小傻子,一個團在這方圓二十公里拉網,啥動物都跑了,我們又不能離開這二十公里,不打劫后勤,我們吃啥??一定是丁爸安排偵察團在這里拉網,不然我才不會打后勤的主意。”
對,她打劫偵察兵,已經當出頭鳥了,再先打劫后勤,就違背族里的原則,不當出頭鳥,不拖后腿。
夜色漸深,山風帶著寒意灌進巖洞。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蜷縮在角落里,肚子不約而同地發出咕嚕聲,在寂靜的巖洞里顯得格外響亮。
一大一小,又累又冷又困又餓。
張成業捂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哀嚎:“哥,我已經餓了一天一夜。前胸貼后背了……”
嚴肅也一臉晦氣,對著洞外漆黑的夜空翻了個白眼:“老子有什么辦法!這鬼地方,別說兔子,連只耗子都快被那幫偵察兵當點心嚼了!一個團的偵察兵在這兒拉網,美其名曰保護你們這些小崽崽,結果是連口肉都不給我們留!”
他越說越氣,想起白天看到天上飛的鳥都比平時少,心里更是堵得慌。
這哪是訓練,這是要把他們往絕路上逼。
張成業餓得眼睛發綠,看著洞外影影綽綽的森林,忽然異想天開地說:“哥,林子里的東西都被嚇跑了,那他們偵察兵自已總要吃飯吧?他們的后勤倉庫里,肯定堆滿了罐頭和壓縮餅干!”
嚴肅正煩躁地掰著一根枯草,聞動作一頓,腦子里像是有一道閃電劈過!
對啊!林子里的獵物沒了,但“獵物”本身就在后勤倉庫里啊!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野草一樣在他心里瘋狂滋長。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餓狼般的光芒,嘴角抑制不住地咧開一個充滿狠勁和興奮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