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續和狄榮也都是面色一正,坐姿都不由板正了幾分。
而下面的官吏則是開始奮筆疾書。
方陽則是淡定無比的道:“那就說說你所了解的皇莊掛靠事件。”
陳乾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直接變開始講了起來。
“起初,我也不知道皇莊掛靠一事,直到后面和一位同僚聊天的時候得知了這件事情,后面我就參與了進來。”
“畢竟買了田地之后,上交的賦稅,還有各種火耗實在是繁多,交完這些賦稅火耗之后,我手底下的土地,不過剛剛收回個成本......”
陳乾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方陽則是幽幽道:“你一個御史而已,也沒錢買這么多土地吧?”
陳乾不語。
方陽則是淡然道:“都是從戶部撥款里面節流的吧。”
“你怎么知道?”陳乾頓時一臉震驚。
“你不說,自然有人說。”方陽一副我全都知道的模樣。
黃征則是目露驚駭。
刑部尚書狄榮和大理寺卿韋續更是直接冒出了冷汗。
原本只是一個皇莊掛靠案,現在竟是直接問出來一個貪腐大案,說不得還和戶部尚書有關。
如此,此事絕對大了啊。
按照章程來說,此事應當是上報陛下,讓陛下安排專人審查,但是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他們也只能咬牙堅持陪著。
只等審訊結束,便前去御書房,將此事稟報陛上。
而陳乾聽聞方陽的話之后,不由苦笑一聲:“沒想到陳侍郎連這些都說了,罷了,既如此,那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接著,陳乾便將他們怎么巧立名目,怎么以次充好的事情說了出來。
最后更是說到他今年購買土地的銀錢來歷。
原來這筆錢乃是從出征的不對和去賑災英國公身上撈的。
戶部出庫的賬冊上記錄的全是精米。
他們這些負責糧食轉運的官員,收到的米糧也全是精米。
不過在轉運的時候,總是會出現一些損耗。
一百萬擔的糧食,損耗掉五萬、十萬擔那都是正常的事情。
然后再對精米之中摻雜一些粳米,或者糙米。
如此以來,便能摳出來大把的銀錢。
聽聞陳乾的話。
左都御史黃征氣得胸口都在不斷起伏。
刑部尚書狄榮人都麻了,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這幫人竟是連朝廷救災的糧都敢貪墨,真是瘋了啊!
隨著陳乾的敘說,很多事情都浮出水面。
只是主謀是誰,陳乾也不知曉。
等到陳乾全部交待完了,方陽便見管理記錄好的口供拿了出來,然后道:“陳御史,你看一下記錄的是否和你說的有出入,若是沒有的話那就簽字畫押吧。”
陳乾聞,當即接過卷宗看了起來,確定無誤之后,便在上面簽字畫押。
做完這一切,陳乾也是松了一口氣。
這些事情每日都壓在他的心頭。
此時全部說出來,反而讓他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將卷宗重新交還給旁邊的衙役。
陳乾當即道:“方大人,我能否先不出去,繼續在大牢里呆一段時間?”
“可以。”方陽微微一笑。
“多謝方大人。”
陳乾道了聲謝,隨后便被衙役帶了回去。
待人走遠。
狄榮不由對方陽豎起了大拇指:“方大人厲害,他就這么招待了。”
“呵呵,他不說,別人也會說的。”方陽呵呵一笑,直接回道。
“方大人,趕緊將那些管家的證詞拿出來吧,只要兩相比對沒有什么出入,那就可以定案了。”韋續臉上也滿是興奮。
方陽則是攤攤手道:“誰說我有哪些管家的證詞了?”
“什么?”
狄榮和韋續都驚呆了。
好一會兒,狄榮才道:“那在大殿之上,你就敢點這些官員的名字?”
“有什么不敢,沒有證據查就是了,現在不是都有了嗎?”方陽嘴角含笑。
絲毫不慌。
一旁的黃征則是滿臉無奈。
這臭小子,每次都是不安常理出牌。
一想到方陽說沒有管家的證詞,韋續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看看神情自若的方陽,韋續不由道:“照你這么說,咱們手里除了這份證詞,可就沒有其他證據了,接下來咱們審誰?”
方陽聞,則是淡淡道:“方才陳乾不是提到了工部侍郎陳庸嗎,去把人再請回來就是,這次說不說可由不得他了。”
“老大!我去!”程勇當即自高奮勇。
“好,趙龍,你幫程勇查缺補漏。”方陽吩咐道。
“是!”
張龍當即領命。
于是兩人再次出了刑部大堂,前往工部侍郎府邸。
回到府上正在跨火盆,拍艾草的陳庸。
一整套去晦的流程還沒做完。
程勇和張龍便帶著幾名衙役快速抵達了陳府。
聽聞程勇又來了。
陳庸也等不得艾葉去晦的流程,當即便眉頭緊鎖的走了出來。
“兩位又來我陳府做什么?”陳庸挺胸仰頭的問道。
“陳大人,跟我們走一趟吧。”程勇當即道。
“什么意思?不是已經給我無罪釋放了嗎?方陽那小兒要食不成!”陳庸頓時怒了。
“我勸你最好老實點,不然莫怪小爺下手狠。”程勇雙眼微瞇。
“不是,你們都把我放了,現在又來叫我回去做什么?”
陳庸著實被程勇給嚇到了,趕緊轉移話題說道。
“呵呵,陳大人放心,這次叫你去,自然是些事情找你確認一下。”程勇幽幽道。
“有什么好確認,那方陽可是當庭選派我無罪,而且官復原職的!”陳庸滿臉怒容。
“陳大人,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事情都是在改變的,跟我們走吧。”程勇再次說道。
“我去安排一下。”陳庸想要往回走。
“張龍,動手。”程勇頓時下令。
張龍也不多說,一把抓住陳庸的手臂,反折到后面,冷聲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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