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萬東林從病房里走了出來,他徑直拉著丁浩,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關上門,他就給丁浩倒了杯水,態度恭敬得像是在對待自己的老師。
“丁浩同志,今天……今天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給您道歉!”
說著,他竟然真的要給丁浩鞠躬。
丁浩趕緊攔住他。
“萬大夫,您重了。”
“不重!一點都不重!”
萬東林激動地擺著手,“跟你比起來,我這點醫術,就是個屁!您那手血管縫合術,還有那……那個心前區震擊,簡直是神乎其技!丁浩同志,你就跟我透個底,那位老軍醫,他到底……”
丁浩只能再次把那位虛構的“高人”搬出來,胡亂搪塞了幾句。
他這才想起自己來的正事,將一直放在地上的那壇藥酒抱了起來。
“萬大夫,這是給您的藥酒,您試試效果。”
萬東林看到酒壇,這才一拍腦門,想起了這茬。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酒壇,像是捧著什么絕世珍寶,臉上露出了癡迷的笑容。
有了丁浩剛才那番驚世駭俗的表現,他對這壇藥酒的效果,再也沒有半分懷疑!
這絕對是神藥啊!
就在兩人說話間,衛生院的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一輛綠色的吉普車,在門口卷起一陣塵土,猛地停下。
車門打開,兩個穿著干部服,神情嚴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下來。
其中一人,根本沒理會院子里的人,徑直沖進了衛生院,中氣十足地大聲問道:
“誰是這里的負責人?我們接到報告,說有一名從京都來的下鄉知青,在樺甸村受了重傷!人現在怎么樣了?”
萬東林和丁浩同時轉頭,看向門口。
只見一個身材微胖,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正一臉焦急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提著公文包的年輕人。
“你是?”萬東林站起身,有些發懵。
“我是縣辦公室的副主任,我叫李建國。”
李建國亮明了身份,語氣急促,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進來。
他銳利的視線在辦公室里一掃,最后落在萬東林的白大褂上。
“你就是這里的負責人?樺甸村那個受傷的知青呢?人現在怎么樣了?”
他的態度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顯然是平時發號施令慣了。
萬東林被他這股氣勢搞得一愣,
但一聽是問那個知青,他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
臉上那股子自豪和激動,還沒完全消散。
“李主任是吧?你放心,人已經搶救過來了!”
“搶救過來了?”
李建國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半,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他來之前,可是聽樺甸村的民兵隊長在電話里說得清清楚楚,人被牛頂了脖子,血流得跟殺豬一樣,眼看著就不行了。
鎮衛生院什么水平,他心里門兒清。
所謂的“搶救過來了”,怕不是就簡單包扎了一下,吊著一口氣罷了。
“萬大夫,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
李建國的臉色沉了下來,“這位知青的身份非同小可,上面非常重視!我們已經把縣醫院外科的錢主任請來了,他馬上就到!”
“要是人在這里出了什么差池,你,我,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話里,已經帶上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萬東林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