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紹元已經直起了身,“無事,不過一棍子而已。”
幼時他犯犟被父親按著揍時,可比現在厲害多了。
“可得罪了錢家,我回京都還好,但表哥要在符離討生活,我怕錢家會對你不利。”
姜梔不由后悔方才太過沖動將錢文瑞扔下樓。
應該找個更加妥帖的法子的。
馮紹元卻搖了搖頭安慰她,“表妹無需憂心,我有功名在身,錢家不敢對我如何。更何況馮家雖然式微,也尚有底蘊,不是任人欺辱的。”
提起這個,姜梔心中便一陣苦澀。
馮氏一族當初在京都也是如日中天,外祖父身為翰林院掌院,其下弟子眾多,門庭若市。
然正是因為如此才引來圣上忌憚,多方打壓。
馮氏一族在外祖父去世后便激流勇退,漸漸自剪羽翼遠離權力中心,最后離開京都,舉家南遷。
表哥滿腹才學,年幼時早早就得了功名。卻因為圣上對馮家的忌憚,只能收斂鋒芒,再不能科考入仕。
如今蝸居在符離,被一介商人打壓欺辱,實在令人扼腕嘆息。
眼看時辰不早,怕沈辭安久等,姜梔扶著馮紹元從樓上下來與他告辭,“我得先回去了,表哥背上的傷記得去醫館看看,上個藥。”
馮紹元卻沒放在心上,“我先陪你去見了表妹夫,再去醫館不遲。”
姜梔便也沒再堅持。
陸淵路過茶樓的時候,手上正拿著一個銀鐲。
那鐲身盤著細巧的攙枝蓮,泛著冷潤的霜色,看起來并無特異之處。
這是他特意為姜梔挑的首飾。
在山寨時她護身的指戒被搜走,也不知被隨意丟棄在了哪里。
這銀鐲看起來平平無奇,卻和那指戒一般暗藏玄機。
鐲身里面鏤空,一半藏了銀針,一半藏了見血封喉的毒藥,隱蔽又出其不意,用來防身最好不過。
這是他找了整條街才挑中的,還特意讓店家調小了圈口,正適合姜梔的腕圍。
他捏著銀鐲,眼中泛起柔光。
不曾想一抬頭,就見到姜梔和一個男子并肩從茶樓內出來。
姜梔抬頭不知在張望什么,那男子卻不知避嫌,整個身子竟然還斜斜地靠了上去!
哪來的登徒子?
陸淵眼底的溫和驟然褪去,眸光一冷,手中的繡春刀瞬間出鞘,幾步上前抵在了男人的脖頸上,“你是何人?離她遠點。”
姜梔嚇了一跳,見到是陸淵立刻按住他的手,“陸大人別沖動,他是我表哥!”
表哥?
陸淵眉頭緊皺。
這里離京都這么遠,姜梔從哪平白無故冒出來的表哥?
即使被刀架著威脅,馮紹元也只是瞇著眼,從上到下打量著陸淵,眼神帶著挑剔的審視,“梔兒,這就是那位即將與你成婚的未婚夫?”
“我們馮家書香世家,待人接物無一不是有禮有節,舉止閑雅,”他看了姜梔一眼,“你怎的挑了個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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