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場一角的奢華包廂內,空氣凝固如鐵。
七煞宗宗主章霄,死死盯著下方那片狂歡的海洋,那張平日里威嚴的臉,此刻扭曲得如同惡鬼。
他胸膛劇烈起伏,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被無形之手扼住了脖子。
“廢物……一群廢物!”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前的玉石桌案上。
咔嚓!
堅硬的玉石,蛛網般裂開。
“李也堂是廢物!馮洛更是廢物中的廢物!”
“兩個號稱宗門百年不遇的天才,竟然,被一個金丹五重的小雜種,串了糖葫蘆!”
他身旁,玉虛殿殿主玉虛子,臉色同樣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沒有像章霄那樣失態咆哮,只是端坐著,那雙半闔的眸子里,寒光閃爍。
冷凌杰的死,像一根毒刺,扎進了他的心臟。
那不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更是玉虛殿未來的希望。
現在,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章宗主,稍安勿躁。”
玉虛子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事已至此,再憤怒,也無濟于事。”
“無濟于事?”
章霄猛地回頭,雙目赤紅地瞪著他。
“說得輕巧!我七煞宗的臉面,我七煞宗的未來,全都,毀了!”
“你的冷凌杰死了,我七煞宗的龍脈,也要沒了!”
玉虛子眼皮微微一抬。
“我們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
“只是,我們都低估了那個林羽。”
“不,是我們都看錯了天玄宗,或者說,現在的小玄宗。”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冰寒。
“一個能拿出玄陰之力,能讓弟子領悟三層劍意,還能在戰斗中臨陣突破的宗門……”
“古茗那個老東西,藏得,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得多。”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人,不輕不重地,敲響了。
章霄的怒火,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滾!”
門,被推開了。
古茗長老,帶著一臉和煦的笑容,走了進來。
他的身后,跟著兩名小玄宗的執事,氣勢沉穩。
“章宗主,好大的火氣。”
古茗環視一圈,目光落在碎裂的玉石桌案上,笑意更濃。
“看來,輸了賭局,讓章宗主,很是不快啊。”
章霄看到古茗,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起來。
“古茗!你來做什么!”
“來討債。”
古茗臉上的笑容,斂去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
“章宗主,你我兩宗,在夏皇與全場十萬修士的見證下,立下賭約。”
“如今,大比結果已出。”
“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
章霄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
龍脈!
那是一個宗門的根基,是一個宗門的氣運所在!
沒了龍脈,七煞宗,不出百年,必將,淪為三流宗門,甚至,徹底消亡!
“古茗!你不要,欺人太甚!”
章霄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龍脈,關乎我宗門生死存亡,可否,換個條件?”
“換個條件?”
古茗笑了,笑聲里,帶著一絲,嘲諷。
“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說我小玄宗,必敗無疑?”
“又是誰,主動,將龍脈,作為賭注?”
“章霄,你也是一宗之主,難道,想當著天下人的面,食而肥嗎?”
章霄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他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玉虛子。
玉虛子,卻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目光,端起茶杯,輕輕吹著,上面并不存在的,熱氣。
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個道理,玉虛子,比誰都懂。
章霄的心,沉入了谷底。
他閉上眼睛,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干,整個人,頹然地,癱倒在椅子上。
“好……”
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