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秦墨安帶領將士從水下突圍。
    濕漉漉的外杉搭在火堆旁。
    皓月當空的夜里,將士們倚著大樹小憩。
    當一顆流星劃過時,秦墨安的胸口忽然如同針扎般,刺痛。
    他猛然起身,望著那顆流星,喃喃道,“阿棠!”
    回答他的只有山谷清風。
    秦墨安心中涌上不安的預感。
    他喚了暗衛過來。
    片刻后,林中的幾棵樹上傳來飛鳥的驚叫聲。
    在馬車上。
    香雪給仲大夫打下手。
    林棠棠呼吸微弱,躺在軟榻上,仲大夫拿出了全部的銀針,一針針地扎在她的穴位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棠棠的臉色越來越白。
    仲大夫額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續命的丹藥喂了一顆又一顆。
    半個時辰過去。
    長公主守在馬車外,急得團團直轉,眼淚直流。
    整個宴會上,她沒有察覺棠棠有任何異常,是她這個做姐姐的疏忽。
    南立伸出手,握住長公主的手。
    她手心都是汗,手在發抖。
    “長公主,沒事的,林姑娘一定會好起來的。”
    南立握緊手,心中擔憂,嘴上安慰著長公主。
    “嗯,棠棠一定會沒事。”
    長公主面上緊繃,淚水忍不住滑落。
    棠棠是她的親人。
    她對著流星許愿,“母后,您若在天有靈,請保佑棠棠平安無恙,女兒的親人太少,不能失去她……”
    許久。
    仲大夫拉開了馬車的車簾。
    長公主急急迎了上去。
    “棠棠怎么樣了?”
    “林姑娘此番急癥很是奇怪,來勢洶洶,像是中咒又像是中毒,我用銀針與丹藥給她護住了心脈。
    但是究竟能夠護住多久,她是否能夠醒來,還要看她自己的毅力與造化了。”
    仲大夫周身已經濕透,面容蒼老,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他沒有告訴長公主,自己使出了鬼門十三針,但是林棠棠依舊沒有立馬醒來。
    長公主頓住了,臉上的淚幾乎不敢往下滴落。
    天旋地轉的眩暈襲來,她身形踉蹌,往下跌落。
    南立一手攬住長公主。
    “長公主,姑娘現在很危險,我們不能倒下。”
    長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背靠著南立,一只手緊緊捂著胸口。
    “對,不能倒下。今夜,我守著她。仲大夫,你先休息一會,有情況我喊你。”
    “好。長公主,車頂的簾布我已經打開,也希望這朗月能夠給林姑娘力量。”
    他抬頭望天上的朗月,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縈繞在心間。
    若是中咒,日月精華也能破除幾分。
    他腳步虛浮,上了旁邊另外一輛馬車。
    香雪守在車外。
    長公主守在林棠棠身邊,目光不曾有過片刻遠離。
    周遭寂寂,只有偶爾的幾聲蟲鳴。
    短短的幾瞬,長公主卻覺得難捱極了。
    “南立,你說是誰對棠棠下此毒手?”
    “今日宴會上的人都有可能,但可能性最大的是,那些近距離接觸姑娘的人。”
    南立眉頭緊縮鎖。
    能夠在他眼皮地下動手,這個人的本事高深莫測。
    “今日在場的幾個皇子公主都有可能,棠棠的座次離他們不遠。
    五皇子有很重的嫌疑,說不準今日棠棠這急癥,便是他報復所致。”
    長公主面色疲倦,“都說這個皇宮好,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是我卻不這樣覺得。每個人都為了權力爭得頭破血流,卻忘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她靠在車窗旁,“就拿我自己而,在別人眼中,我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帝姬,享受萬人的朝拜與尊榮。
    可是,我沒了娘親,還曾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白白蹉跎了年華。
    好不容易多了棠棠這個妹妹,上天卻又要折磨她,讓她遭此大罪。
    人生有親情-->>、愛情、友情,可是我一樣都不完滿,你說,我要這權力與地位何用?”
    “萬事難得圓滿,人生始終是在得到與失去中徘徊。”
    南立眸色中染上了一抹凄然,他也未曾得到過圓滿。
    他給長公主倒了一杯水,遞到她跟前。
    “若是能夠重來一次,我愿意投胎到尋常人家,父母恩愛健在,兄友弟恭,有一份雙向奔赴的感情,沒事可以走家串巷,嘮嘮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