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棠與秦墨安走到甬道盡頭,瞧見了背著藥箱匆匆行走的周太醫。
    他路過轉角時,腳步一滑,踩到一處苔蘚,摔倒在地。
    藥箱發出了“哐當”的聲音,幾個白色的藥瓶滾落出來。
    “何事這么驚慌?”
    秦墨安清冷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周太醫瞧見是儲君,當即爬起來,直起上身,跪在了地上。
    “殿下恕罪!臣方才一時心急,失了禮儀,但臣不是故意的。”
    周太醫戰戰兢兢道,“是德妃娘娘心疾又犯了,微臣這才急急趕來。”
    旁邊的宮女也連忙附和,“殿下,娘娘暈了過去,情況緊急,奴婢這才與周太醫行色匆匆,請殿下明察,讓周太醫先去為德妃娘娘診治吧!”
    “起身吧。”
    秦墨安松口。
    待兩人離去后,甬道旁的一個大宮女走上前來。
    “德妃這是第幾次犯病了?”
    “回殿下,德妃娘娘自從農桑大典后,隔一日便會犯病,聽宮人們說,是因為娘娘的侄女陶水月逝去的緣故。”
    宮女說話聲音極輕,只有他們三人聽見。
    “父皇可曾過問?”
    “不曾,陛下已經多日未到德妃娘娘的宮中。”
    “嗯,孤知道了,退下吧。”
    林棠棠蹙眉。
    她沒想到德妃如此看重陶水月,居然會為了一個侄女而屢次犯病。
    陶水月自小被養在陶府,并未養在德妃宮中,若是普通的姑侄之間,感情會深厚至此嗎?
    如今世家最看重家世與身份,若德妃真的這樣看重陶水月,為何不讓她嫁給自己的表兄,直接給自己做兒媳呢?
    畢竟表兄妹聯姻在世家之中,是一件十分常見的事情。
    如今的局面,按照世家的觀點來看,德妃看重陶水月,卻似乎又沒有為她做長遠計。
    現在種種,都怪異極了。
    林棠棠與秦墨安對視一眼,準備上馬車。
    瞧見遠方冒出了青煙,似有火光。
    “這個方向……”
    林棠棠腦海中聯想到一處,脫口而出,“是安宅!”
    果然,不一會京兆府尹衛嶺親自過來了。
    “殿下,微臣今日去搜尋安宅時,里面一片狼藉,不一會,忽然冒出了爆炸聲,緊接著起了火。”
    衛嶺從現場過來,面上的灰黑還未擦干凈,“我們在主室里發現了一具燒焦的男尸,現在已經被仵作帶到京兆府了。男尸身上的物件,價值不菲,像是以前的安彬所有。但我們與安彬打交道不多,還請殿下與林縣主移步京兆府,幫忙辯認一番。”
    一行人來到京兆府,秦墨安看了一眼男尸的腿,當即否認。
    “他不是安彬,安彬在西郊傷的是另外一條腿。”
    秦墨安說完,現場陷入了沉默。
    林棠棠點了點頭,這具男尸應該是他們臨時找的,慌亂之中出了差池。
    那么,如今真正的安彬又在哪里呢?
    此時,府衙內傳來了女子滴滴的啜泣聲。
    林棠棠循聲望去,十幾名女子正在院子里抹淚哭泣。
    “衛大人,這些都是醉花樓賄賂官員的女子嗎?”林棠棠發問。
    這些女子年齡差得很大,有的女子看起來年近四十,有的還是妙齡少女。
    “衛大人,我將那兩名女子以及她們的東西都送過來了。”
    衛嶺還未來得及回答林棠棠,葉國公夫人走了進來,后面跟著兩名女子姿色絕絕。
    丫鬟手上拿著幾個包袱。
    “有勞葉國公夫人親自跑一趟了。”衛嶺嘴上客氣。
    衙役領著人與包裹去了問詢室。
    “如今人都送過來了,衛大人可還有什么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