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群山蔥翠,風吹云動,碧空中云層翻涌。
    陽光細碎灑下,今日又是一個好晴天。
    但屋內的人,心情卻極度陰郁。
    他已經來這里數日了,身子不但沒有好轉,還一日不如一日。
    不是說假病嗎?怎么像是真的生了重病?
    他焦急不安,只得找了一個大夫看診。
    大夫卻說他沒病,只是郁結于心,需要調整心緒。
    可是他哪里調整得過來?
    本想著來這里走一個過場就回到京城,可是卻沒有如期收到京城的來信。
    他日日住在皇陵旁的宮殿里,與陵墓為伴,與青山為伍,與孤鶩一樣,形單影只。
    他極度煩躁,心緒起伏下,胸腔的壓力又增加。
    劇烈咳嗽起來,侍女遞上了帕子。
    待咳出痰來后,侍女拿走帕子,面上露出了驚訝與慌亂之色。
    他心中涌上一絲不安。
    “怎么了?將帕子拿給本王看看!”
    “這……”
    “怎么,見本王落魄了,不肯聽話了?”
    侍女支支吾吾,在他威懾的眼神中,最終將帕子遞到了他跟前。
    那青綠色的痰中,帶著一絲鮮紅,刺得人眼睛生疼。
    前幾日還只是咳嗽,今日竟然咳出了血絲。
    四皇子失魂落魄地靠在軟榻上,渾身冷汗直冒。
    痰中帶血,明眼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快,回京城告訴父皇,說我得了重病,將太醫院的院正給我請過來!”四皇子回過神來,急忙吩咐侍女回京城。
    侍女得令后,匆匆離去,剛走出門口不久,卻又臉色煞白地折了回來。
    “不是讓你回京城嗎?跑回來做什么……”四皇子剛想破口大罵。
    “咦,你都淪落到這種地步,還在這里頤指氣使。做你的人,可真不好當差。難怪他們都不愿意跟著你呢。”
    一男子穿著暗紅色朝服走了進來,他使了一個眼色,那侍女飛逃開來。
    “你,你到這里來做什么?是來看我笑話的?你走,我這里不歡迎你。”
    四皇子面色極差,指著門口大喊。
    “瞧你,大呼小叫的,哪里還有半點皇子的風范?”
    那人拿著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你都快死了,還是消停一些吧。”
    “你胡說!本皇子只是生病了,怎么會死?”
    四皇子情緒劇烈起伏下,咳嗽加重,發出的聲音如同冷風灌過破窗,帶著呼呼聲。
    “你再咒我,我就寫信告訴父皇!”
    “父皇?你覺得你今生還有機會走出皇陵嗎?”
    男子輕笑一聲,“你不知道吧,今日橫山書生一事被太子重新審理,你的心腹衛若時被京兆府收押。不出幾日,你的臂膀將全部被砍掉。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淑妃已經被降為淑嬪,三公主已經被褫奪封號的事情,你還都不知情吧?”
    四皇子胸口如被人捅了一刀,痛得無法語,臉上血色全無。
    他,再無翻身的可能。
    “還有,你知道自己為何假病成真嗎?”
    男子眼中帶著一絲興奮,“是我授意安彬這樣做的。你這人有勇無謀,既然陶水月已經除掉了,你留著只會壞我的事,不如早點去地下見老祖宗的好。”
    “你!”四皇子滿目震驚,四肢冰涼。
    他引以為傲的幕僚安彬,居然是他的人,狠狠地背刺了自己。
    這么多年的籌謀,居然都替別人做了嫁衣。
    “你不必如此氣惱,這副樣子去地下見祖宗,太丑了。”
    男子心情很好,“不過,你放心好了,你死后,我依舊會按照計劃讓太子折在橫山,也會將北威軍的領兵權徹底奪過來。等我最終登上那個位置,我給你燒一注高香,讓你在泉下有知。”
    四皇子一口痰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臉色發紫。
   &nb-->>sp;他死死地盯著男子,憤怒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