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若是喜歡,將這些都搬到正苑去吧。”二房大太太看了花圃開得正艷麗的那些花,一抹痛色閃過。
這塊花圃,當年是她夫君親手打理的。
花圃里的第一支百合花,亦是他種下的。
后來楊易也讓人送了一些百合花苗過來。
漸漸地,百合便這花圃里最多的花。
丈夫失蹤的頭一年,她日日呆在花圃里,神思恍惚。
時隔境遷,如今看這些百合,只覺得物是人非,心中依舊酸脹不已。
她讓侍女拿了一些百合花放到楊易跟前。
“這怎么行?種在你院子里挺好的,我無事過來看看就好。”
楊易擺手拒絕,嘴角下垂,“況且,我怎會奪你所好?”
二房大太太抿唇不語。
“對了,昭兒最近的學業如何?馬上就要鄉試了。”楊易眉目極盡溫和,想拉著二房大太太一并坐下。
二房大太太卻側身避開,往后退了一步。
“多謝侯爺對我們孤兒寡母的關心,他在書院,一切都好。”
二房大太太打了一個呵欠,眉眼中盡是疲憊之色,“侯爺,今日久站,我有些乏了。”
“清兒,我才來,你就……”聽到她的逐客之意,楊易有些無奈。
“侯爺慎。我如今是您的弟妹,您喊我閨名不妥。”
二房大太太面上有一絲惱怒,說話也不由得急了幾分,“現在大小姐昏迷不醒,侯爺應該把精力放到她身上才是。”
“好,我不說了。你乏了就好好歇息。”
看到她面上的惱意,楊易無法子,只得起身離開。
趁夜,林棠棠不動聲色地回到東苑。
方才兩人躲在草叢中,兩人的衣裳上占了幾片葉子。
香雪一邊給林棠棠摘葉子,一邊發問,“姑娘,沒想到這個柳姨娘說的都是真的。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覺得這是一場夢呢。”
哪有哥哥夜里去弟妹院子里的?
說出去會被別人笑掉大牙。
“侯府內院的水很深。”林棠棠換上一件干凈的外衫,提筆練起書法來。
“姑娘可要去找柳姨娘?她先前說我們今夜所見只是前菜。”香雪鋪開幾張宣紙,問道。
“暫時不用。”林棠棠筆尖沾了一點墨汁,在宣紙上寫下一個“靜”字。
“今夜我們去二房大太太時,她的院子附近都有侯爺的侍衛把守,一般人是不能進去的。這件事情是在極其隱蔽的情況下發生的。”
若非林棠棠與香雪兩人飛檐走壁,又有南立聲東擊西,她們也無法潛入二房大太太的院子里,將整個過程都瞧得一清二楚。
“柳姨娘看似誠意很足,給我一個重要的信息,但從目前而,這個信息,對我們并無多少作用。
她不過是為了讓我相信,余氏在侯爺心中的地位不足,希望我能夠更加肆無忌憚地對付余氏,她好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若我能利用這件事情,挑起后宅更多戰火,她也樂見其成。”
畢竟,自己此前對付余氏的手段,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多有“軟弱”之嫌。
但,自己來到侯府這么久,也沒有聽到過楊易與二房大太太的相關傳聞,可見知情之人,被侯爺做了封口處理。
只要自己拿這件事情挑事,將會直接與楊易杠上。
這也是柳姨娘樂意看到的。
她想要鏟除余氏,心中又怎么容得下余氏的兒子與準兒媳?
“柳姨娘心機真是深沉,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無比,卻這么狠毒。”
香雪吐槽道,“差點著了她的道。”
“她能從余氏身邊,將侯爺的恩寵搶過去,可見心思比常人多。以后跟她院中的人打交道,要格外小心。”林棠棠叮囑道。
能在侯府站穩腳跟-->>的人,都不是善茬。
這也是為何林棠棠選擇以“智斗”復仇,而非用“武力”解決侯府仇人的重要原因。
練了一會字,她又補充了一句,“明日,你去請二房大太太來一趟。”
在柳姨娘房中。
柳姨娘換上了一身白色素衣,青絲垂下,別上了一朵百合花簪子,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丫鬟在一旁,輕輕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