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捏著沈渡舟的小臉,聲音溫和低沉,與剛才的沙啞危險判若兩人。
他目光越過舟舟興奮的小腦袋,落在了還坐在沙發上的周柒柒身上。
那眼神里明晃晃帶著點沒盡興的遺憾,還有點沒褪干凈的熱意,末了卻化成了只有她能看懂的溫柔笑意。
周柒柒被他看得臉上更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水汪汪的,與其說是責怪不如說是撒嬌。
她看著舟舟迫不及待地從屋子里拿出給沈淮川畫的畫,莫名有點吃味。
伸手攬過舟舟的肩膀。
“喲,這都快六點了。”
她拍了拍舟舟后背,“餓不餓?咱吃飯去!”
又抬頭跟沈淮川解釋。
“我跟瑩瑩、翠香姐約好了,今兒個在瑩瑩家吃火鍋。骨頭湯底料一早就熬上了,菜也買齊了,都擱她家呢。”
就是剛才沒算到多了三個大男人,菜恐怕不夠。
周柒柒皺著眉琢磨了一下,立馬利利索索地分起了活兒。
“肉的話,咱家后頭筐子里還有醫院發的午餐肉罐頭,上次剩的沒吃完。”
“淮川,你去拿罐頭,就在放蘋果的筐子旁邊。蔬菜面條啥的咱家不多,我去翠香姐家再要點兒。”
她又轉向舟舟,“舟舟,你去隔壁瑩瑩阿姨家,讓王叔叔先把灶搬出來,把鍋底煮上,桌椅板凳也都往外頭挪挪。”
沈淮川跟沈渡舟對視一眼,倆人情不自禁地都抬手敬了個禮,逗得周柒柒“噗嗤”笑出了聲。
看著倆人一個往東一個往西的背影,周柒柒嘴角的笑意收不住,趕緊攏了攏頭發,也快步往翠香姐家去。
今兒個男人們回來,路過家家巷巷,女人們都是喜笑顏開的。
但走到了鄧翠香家,卻見她正苦著張臉,手里拎著個藥盒出來。
“翠香姐,你這是咋了?”
鄧翠香轉過身,臉上那表情,哭不是哭,笑不是笑。
“柒柒,我算是知道之前說的那個,被你家沈淮川暴揍的倒霉蛋是誰了”
“誰?”
話音還沒落地,就見鄧翠香家屋里踉蹌著出來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姜營長。
他那張臉可沒法看了,左眼眶烏青烏青的,跟揣了個紫茄子,顴骨上還有道紅印子,嘴角也破了皮,說話都有點漏風。
“柒柒妹子!”
姜營長一看見她,跟見了救星似的。
“你可得替你姜哥我做主啊!沈淮川那小子,簡直不是人!”
姜營長這控訴的話茬子,從他家院子里就沒斷過,一路絮絮叨叨,跟著大伙兒挪到瑩瑩家吃火鍋,嘴里還沒閑著。
在他嘴里,沈淮川成了十惡不赦的惡人。
第一階段的比武,姜營長本來看在他是個重傷未愈的傷兵,想著好不容易能贏他一次了。
卻沒想到他用巧勁兒,也能把他給揍得滿地找牙。
第二階段,好不容易和沈淮川分在一個陣營了,尋思著能舒舒服服地“躺贏”了,結果沒想到,沈淮川把他那個營當成誘餌拋出去。
害得他又被敵人給揍了個鼻青眼腫。
具體的戰略根據保密守則,姜營長沒說,但自己是怎么被揍的,他說的是一清二楚,惟妙惟肖。
三家人圍坐在煤爐邊,鍋里的湯“咕嘟咕嘟”冒著泡,白霧繚繞的。
聽著姜營長聲情并茂的控訴,瞅著他那鼻青臉腫卻依舊中氣十足的樣子,再看看旁邊沈淮川那副不動聲色,嘴角卻偶爾偷偷往上翹的模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