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奏對,張墨既肯定了眾人的功績,也指出了存在的問題,更明確了未來的方向。
恩威并施,掌控自如,讓在場所有官員,無論是大明舊臣還是江南降臣,都既感佩又敬畏。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張墨并未一直待在行宮內。他換上便服,只帶少量精銳護衛和近臣,深入越州城內外巡視。
他登上了越州城墻,眺望滾滾東去的大江,感嘆山河之壯麗。
他走訪了市井街巷,查看商鋪經營,與偶遇的百姓隨意交談,詢問物價、生計,了解民情。皇帝平易近人的態度,讓起初惶恐的百姓漸漸放松,敢于說些實話。
他還特意去參觀了越州著名的書院,與一些碩學大儒座談,聽取他們對經義、對時局的看法,并闡釋自己“崇文重教,經世致用”的理念,試圖化解士林中的隔閡。
當然,他也視察了京營新軍的操練。
看到在羅寬和周大彪派來的軍官共同訓練下,原本的越國軍隊已初步有了大明軍隊的紀律和氣象,張墨頗為滿意,當場給予了賞賜。
這些親民、務實的舉動,通過各種渠道迅速傳遍越州乃至整個青江行省,極大地安撫了民心,也展現了新朝皇帝的不同氣象。
這一日,張墨在周大彪、羅寬的陪同下,來到了原越王宮的核心區域——那座依舊空置的越國主大殿前。
殿宇巍峨,飛檐斗拱,雖無人居住,卻依舊散發著往昔的威嚴。
張墨駐足殿前廣場,負手而立,久久不語。周大彪和羅寬侍立身后,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皇帝意欲何為。
“聽聞,昔日越國主趙鐸,便是在此殿之中,服食所謂‘仙丹’,最終毒發身亡?”張墨忽然開口,聲音平靜。
羅寬躬身答道:“回陛下,正是。趙鐸昏聵,寵信馮坤,沉迷丹術,以致國事糜爛,身死國滅。”
張墨輕輕嘆了口氣,不知是嘆息一個對手的結局,還是感慨權力的虛幻。
他抬頭,看著大殿匾額上模糊的舊字痕跡,緩緩道:“權力如同雙刃之劍,既能安邦定國,亦能引人入魔。趙鐸之敗,非僅敗于國力,更敗于心術。”
他轉過身,看向周大彪和羅寬:“此殿,便讓它空著吧。留于此地,可作為一面鏡子,警示后人,為君者,為臣者,當時時自省,勿忘初心,勿蹈覆轍。”
“陛下圣明。”周大彪和羅寬由衷說道。皇帝不入住此殿,是明智;將其空置作為警示,更是胸懷與遠見。
南巡的最后幾日,張墨正式下旨,昭告天下,明確臨江府更名為越州,并以此為中心,設立大明青江行省,轄制原越國全境。
旨意中詳細闡述了改名的緣由與寓意,強調“越”地已歸王化,當與天下各州一般,共沐皇恩,同享太平。
同時,張墨宣布了一系列針對青江行省的優惠政策。
減免部分地區一年賦稅,撥款興修水利,鼓勵墾荒,從北地引進良種、農具,并宣布將在越州設立官學,選拔越州子弟優秀者入中京國子監就讀等等。
這些舉措,實實在在地惠及了當地百姓,也讓許多觀望的士紳看到了新朝的誠意與氣象。“越州”這個新名字,伴隨著皇帝的恩澤,開始真正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