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史所甚是。”
趙小七接口,他如今更顯沉穩:“鐵壁關不僅城墻高厚,更依山勢修建了數十座輔堡,互為犄角,關內囤積了大量糧草軍械。
慕容垂麾下十萬精兵,皆是以逸待勞。正面強攻,確是下策。”
鐵橫也皺眉頭:“他娘的,慕容垂那老小子把鐵壁關修得跟個鐵刺猬似的。強攻是要崩掉幾顆牙,王爺,得想個巧法子。”
張墨端坐主位,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目光掃過巨大的西境地圖,最終定格在“鐵壁關”三個字上。
他深知,此關是西齊東部門戶,一旦突破,西齊腹地便門戶洞開,滅國之役便成功了一半。
反之,若在此處頓兵挫銳,必將嚴重影響士氣,甚至可能讓西齊獲得喘息之機,引來外部干預。
“鐵壁關必須拿下,而且要快。”張墨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但不能只用將士的性命去填。慕容垂善守,我們就攻其不備,破其依仗。”
北疆大軍在鐵橫率領下,浩浩蕩蕩開赴西境,兵鋒直指鐵壁關。
沿途小股西齊部隊望風而逃,北疆軍順利抵達關外二十里處扎下連營,營寨連綿,旌旗蔽日,做出了一副長期對峙的架勢。
鐵壁關果然名不虛傳。關墻高逾五丈,皆以巨型青石壘砌,堅固異常。關墻之上,箭樓、碉堡密布,滾木礌石堆積如山。
關前還有寬闊的護城河,引自山間活水,難以填平。關隘兩側是陡峭的山崖,難以攀爬,真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守將慕容垂,年約五旬,鬢角微霜,但眼神銳利如鷹。他站在關樓之上,望著遠處北疆軍龐大的營寨,面色凝重,卻并無懼色。
“北疆軍勢大,但鐵壁關不是河西走廊,更不是涿易二州。張墨想啃下這塊硬骨頭,就得做好崩掉滿嘴牙的準備。”
他對麾下將領說道:“傳令下去,嚴守各處,沒有本將軍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戰。多派斥候,密切關注北疆動向,尤其是其后勤輜重隊伍。”
慕容垂采取了最穩妥的固守策略,憑借堅城消耗北疆銳氣。他深知北疆勞師遠征,補給線長,久攻不下,其兵自退。
接下來的日子,北疆軍果然開始大規模砍伐樹木,建造云梯、沖車、井闌等攻城器械,每日里人喊馬嘶,工匠忙碌,一派即將強攻的景象。
偶爾還會派出小股部隊到關前挑釁,但慕容垂始終緊閉關門,不予理會,只是用強弓硬弩射退對方。
關上的西齊守軍見北疆軍無可奈何,初期緊張的情緒漸漸放松,甚至有些士卒開始嘲笑北疆軍只會虛張聲勢。
然而,慕容垂心中卻隱隱不安。
北疆軍的表現太過“正常”了,這反而有些不正常。
他尤其關注北疆營中那些被油布覆蓋、形狀奇特的大型器械,那是什么?投石機嗎?為何形狀如此古怪?
半個月后,一個黎明前的黑暗時刻。
北疆大營中,一切準備就緒。趙小七率領的云州衛精銳已悄然抵達,并完成了戰前部署。
張墨親臨前線,站在一座臨時壘起的高臺上,遙望黑暗中如同巨獸般匍匐的鐵壁關。
他身后,是二十門經過精心偽裝和測距的“神威”火炮,炮口昂起,對準了鐵壁關正面城墻,這里是理論上最薄弱點。
“王爺,各炮位已準備完畢,目標諸元設定完成。”趙小七低聲匯報,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