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浪滔天,一波蓋過一波,整個學政衙門的屋頂都快要被掀翻了。
茶樓上,常萬金興奮地一拍桌子:“好!成了!這下看他怎么死!”
周炳也是一臉勝券在握的冷笑。
公堂內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盧璘身上。
堂上的陳泉見大勢已成,民心可用,一顆心徹底放回了肚子里。
滿意地看了一眼高稟文,隨即轉向堂下,表現出一副悲憫的姿態看著盧璘。
“盧璘,事已至此,民意所向。你還有什么話說?”
堂內堂外,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盧璘身上。
堂內,盧璘不動如山,昂然而立。
他沒有看堂上的陳泉,也沒有看狀若瘋癲的高秉文。
視線,先是在堂外一張張憤怒、鄙夷、幸災樂禍的臉,以及自強社生員們擔憂的臉上掃過。
最后,定格在堂內,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秦氏身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盧璘已經無力回天,準備束手就擒的時候。
異變陡生!
跪在地上的秦氏,忽然停止了哭泣。
她緩緩抬起頭,滿是淚痕的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恐懼。
秦氏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突兀的起身,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緊接著,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秦氏踉蹌幾步,沖到公堂中央,撲通一聲,朝著陳泉重重跪下!
“陳大人,盧相公是冤枉的啊!”
秦氏凄厲的哭喊,如平地起驚雷,炸響在每個人耳邊!
全場嘩然!
茶樓上,周炳和常萬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她她說什么?”常萬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炳也不敢置信,秦氏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反水,這女人當真不顧自己婆婆和孩子了嗎?
世上怎有這么狠心的女人?
堂上的陳泉更是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前傾著身子,厲聲喝問:“大膽秦氏,你胡說什么?”
秦氏深吸一口氣,猛地回頭,直直指向一旁同樣目瞪口呆的高稟文和周煥。
“是他們!是他們逼我誣陷盧恩公的!”
“他們抓了我的婆婆和孩子!他們說,我若不從,就讓他們一尸兩命!就讓我全家死絕”
“民女民女是被逼的啊!”
說完,秦氏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癱軟在地,放聲大哭。
整個學政衙門內外,死一般的寂靜。
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驚天逆轉給震得腦子一片空白。
緊接著,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竟然是誣告?”
“我的天!我就說盧案首不是那種人!”
“天殺的!難怪巡檢司的人會莫名其妙跑去城外,原來從頭到尾就是個局!”
“連高秀才也他竟然也為虎作倀?他不是一向自稱持身清正嗎?呸!偽君子!”
輿論風向,在這一瞬間,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徹底倒轉!
先前還對盧璘破口大罵的百姓,此刻臉上寫滿了愧疚和憤怒,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呆若木雞的周煥和高稟文!
周煥第一個反應過來,指著秦氏破口大罵:“你個賤人!你胡說八道什么!信不信老子”
話還沒說完,一直沉默的盧璘動了。
他一步上前,擋在了秦氏面前,冷冷地看著周煥。
“周差爺,當著陳大人的面,還想威脅人證嗎?”
被壓抑了許久的自強社生員們,此刻也終于爆發了!
劉復第一個沖了出來,對著堂上高呼:
“大人!真相大白!此乃栽贓陷害!”
“依《大夏律·訴訟例》,誣告反坐!凡告人罪,而虛不實者,以其所告之罪反坐之!”
黃觀也緊跟著站了出來:
“他們誣告社首奸淫之罪,按律,當以奸淫之罪論處!”
陸恒更是直接指向了高稟文,滿臉鄙夷:
“高稟文!你身為生員,卻與官差勾結,構陷案首!按《大夏律》,品行不端,敗壞士林風氣者,當黜革功名,永不敘用!”
“請大人查明真相!”
“請大人嚴懲元兇!”
自強社的生員們齊聲高呼,聲震云霄!
堂外百姓的怒火也被徹底點燃,紛紛跟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