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著的盧璘,這會也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秦氏身上,語氣平靜地開口:
“周炳是用你的孩子和婆婆,威脅你的吧?”
此一出,秦氏哭泣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緩緩抬起頭,對上盧璘那雙眼睛,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下一刻,秦氏猛地對著盧璘磕起了頭,一邊磕一邊哭喊。
“不!不是的!沒有人威脅民女!”
“是民女的錯!是民女見盧恩公年輕有為,一表人才,一時鬼迷心竅,想要攀附!這才這才自導自演了這么一出!”
她一邊說,一邊拼命地拉扯自己本就破碎的衣衫,試圖遮住裸露的肌膚,臉上滿是悔恨哀求。
這番突如其來的反轉,讓帳篷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勝和劉復等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又是哪一出。
可為首的官差反應極快,臉上怒意更甚,指著盧璘的鼻子破口大罵:
“好一個狂徒!竟敢當著我等的面,威脅苦主改口!”
“你以為這樣就能脫罪嗎?簡直是癡心妄想!”
一旁的高秀才也立刻回過神來,滿臉痛心疾首,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在秦氏面前,義正辭嚴地安撫道。
“秦娘子莫怕!有老夫在此,有朝廷王法在此,你盡管大膽說出實情!”
“我們定會為你撐腰,絕不會讓這等衣冠禽獸逍遙法外!”
兩人一唱一和,瞬間就將秦氏的改口,定性為被盧璘威脅后的無奈之舉。
如此一來,盧璘的罪名,便又多了一條。
不僅是強辱民女,更是仗勢欺人,威脅苦主。
罪加一等!
官差見火候差不多了,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直接開始宣判結果。
“盧璘!你身為生員,本該是讀書人的表率,卻在此地行此齷齪之事,有辱斯文,罪無可赦!”
“依《大夏律》,生員犯罪,須先由學政大人革除其功名,方可交由我等衙門定罪!”
官差的目光掃過盧璘,又轉向一旁滿臉正氣的高秀才。
“高秉文,你亦是臨安府生員,今日更是親眼目睹其惡行。按《大夏律·訴訟例》,你需隨本衙一同前往提學衙門,將今日之事,據實上稟提學大人!”
高秀才聞,對著官差長長一揖:
“學生謹遵差命!定會將此等敗類之行,一字不差地稟告提學大人,以正我江南士林之風氣!”
官差滿意地點了點頭,最后冷冷地看向盧璘。
“盧璘,按律,生員涉罪,在學政大人裁斷之前,不得擅自離開原籍。若有逃逸,功名自動革除,并按‘逃官例’從重論處,罪加一等!”
“你,可聽明白了?”
這是要把盧璘徹底釘死在臨安府,讓他插翅難飛,等著身敗名裂。
帳篷內,一片死寂。
所有自強社的生員都攥緊了手,臉上滿是屈辱憤怒。
張勝更是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就要忍不住沖上去。
一直沉默的盧璘,聞抬起頭,臉色淡然。
“不勞差爺提醒,學生自會在此靜候學政大人的裁斷。”
官差深深地看了盧璘一眼,冷哼一聲,大手一揮。
“收隊!”
“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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