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說,和氣生財。”皂衣男子重復道。
“生你娘的財!”
常萬金聞徹底爆發,抓起床邊的枕頭、茶杯,瘋了似的朝皂衣男子身上砸去。
“滾!回去告訴我叔父!他要是不給我出這口氣,我自己去跟胡一刀同歸于盡。”
“讓陳家斷后算了”
一旁的周炳,聞搖頭。
陳大人膝下無子,只有常萬金這么一個從小被寄養在常家的侄子,還指著常萬金多生幾個兒子,過繼一個到陳家呢。
常萬金這是準備豁出去了,受此奇恥大辱,舍了命也要出這口氣,連同歸于盡都說出來了。
常萬金罵完還不解氣,沖上去對著那人拳打腳踢,狀若瘋癲。
皂衣男子就那么站著,任由他發泄。
直到常萬金傷口又被牽扯疼了,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皂衣男子這才緩緩開口:
“常東家,胡二當家半個時辰前,剛從陳府離去。”
“來的時候,帶了幾個大箱子。”
說完,皂衣男子不再停留,對著眾人一拱手,轉身離去。
院內,再次陷入死寂。
常萬金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接著由憤怒變成了不甘。
他不是傻子。
幾個大箱子。
當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撲通一聲,常萬金癱坐回床上,動作太大,牽扯到了頭上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卻只能死死地忍著。
蘇十三娘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呵呵,胡一刀,真是好手段。”
“打完了人,轉頭就去陳都指揮使府上送禮安撫,這一巴掌一甜棗,玩得真是爐火純青。”
周炳接過話茬,臉上滿是思索:“我還是想不明白,他胡一刀圖什么?我實在不信,他會為了一個窮秀才,跟我們徹底翻臉。”
蘇十三娘搖了搖頭:“不管他想怎么左右逢源,都無所謂。”
“哪怕他真的跟盧璘合作,那三十萬石糧食真能拉進城,我們也可以一起吃下去。”
“盧璘沒有真金白銀,想憑幾句話就把臨安府的糧價砸下去?癡人說夢。”
蘇十三娘臉上滿是不屑。
“他們這群窮秀才上躥下跳,終究是鏡花水月。沒有白花花的銀子,一切都是空談。”
周炳聞點頭,深以為然。
說到底,這糧價能不能降,關鍵看誰手上銀子多。
只要他們手里的銀子能把市面上所有的糧食都吃下來,就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一群窮秀才,能翻起什么浪花?
自始至終,只有齊老拐一不發,端著茶杯,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一個頭戴斗笠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院門口,快步走到周炳身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便又迅速轉身。
蘇十三娘隔了點距離,聽得不太清楚,不過也隱約捕捉到了幾個字眼。
自強社胡一刀談崩了
“自強社那邊,有什么新消息?”蘇十三娘開口問道。
周炳搖頭,冷笑一聲:
“那幾個跳梁小丑,應該是猜到自強社里有我的人了。”
“正演戲給我看呢。”
“剛才我的人來報,盧璘和陸恒回到半畝園,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跟胡一刀的合作談崩了,胡一刀貪得無厭,要三成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