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時,我忽感覺,自己被人放平在了巨石上……
男人磁性沙啞的嗓音在耳畔溫和響起:“乖,還差半個時辰。”
輕薄的紗裙被風扯動。
睡夢中,男人掌心的溫意勾得我背上薄衣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耳邊風聲呼嘯,樹葉沙沙。
落葉游弋在清澈水面,晃出落花滿地……
一夜流水潺潺。
直至天明才風平浪靜。
……
上午十點,阿乞帶我們撬開長生宮的后門,一路直上半山腰,走了半個多小時,才順利進入長生泉禁地。
長生泉的泉源是方占地約半畝的小水澤,泉下有三處活泉眼,位于泉水正中方位,此時正咕咚咕咚往水面翻著氤氳水霧。
阿乞用手掬了一捧泉水,送至鼻尖嗅了嗅,斷定道:“這水里,的確加了尸油!而且,還有另一種蠱,不過,我暫時分辨不出是什么蠱……”
銀杏蹲在泉邊重重嘆口氣:“所以,陰苗族的族人能得以延年益壽,是因為大祭司用陰命女煉尸油……那大家喝的長生泉水,豈不是那些陰命女的尸水?!”
阿乞嫌棄地將泉水灑回長生泉里,雙手往粗布道袍上擦了擦:“銀杏姐,你喝過長生泉水嗎?”
銀杏搖搖頭:“我爸早就覺得這水有古怪,我們父女倆從沒沾染過這水。”
阿乞接著又問我:“鏡鏡姐,你呢?”
我也搖頭:“我外婆是前任大祭司,她說我年紀輕輕不需要喝這玩意。”
銀杏接上:
“從前我和鏡鏡也懷疑過這泉水里是不是被人加了什么秘方,但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這里是陰苗族,那么多懂蠱會看事的高人在,水里真摻有東西,不可能沒人察覺。
所以我們后來就感覺,可能是這邊的泉水靈氣較重,加上,真有玉女在供養長生泉,可能宋花枝的確有能讓人延年益壽的本事,故此我們就沒有多懷疑……
而且長生泉一直都是大祭司與宋花枝在守著,我們這些普通人平時是不被允許靠近此處的。
你們陰苗族的大祭司總不至于害了你們全族,我們喝不喝,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水里摻了東西……還真會把所有人蒙在鼓里!這些尸油與另一種蠱融合,另一種蠱就會將尸氣掩蓋,讓人誤以為水中的尸氣是靈氣。
陰苗族的確人人懂蠱,多是看事高人,可你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陰苗族除了老祭司,就數大祭司最會煉蠱,老祭司退位之前,可是將畢生巫術及煉蠱之術全都傳給了大祭司。
現在論煉蠱,陰苗族的所有族人,誰能煉出比大祭司還厲害高等的陰蠱?大祭司的陰蠱,騙騙這些族人輕而易舉。”
阿乞說著,揉了揉鼻頭委屈吐槽:“要不是我跟著師父修煉多年,師父的巫術專克大祭司,我也聞不出這水里有尸油!”
他話音剛落,銀杏就激動詢問:“你師父、是紫月?!他舍得出關了?”
阿乞低頭喃喃:“你們也別怪他撒手不管事,放任大祭司在族里胡作非為,他閉關是有苦衷的。”
銀杏卻并沒有追究他這一點,反而亢奮道:“這么說,前幾天我在陰苗祖祠禁域里碰見的男人真是他了!”
我越聽越糊涂,不解地問銀杏:“你見過紫月了?”
銀杏當即連連點頭:
“對!上次我偷溜進祖祠,本來是想翻看村志的,誰知卻誤打誤撞掉進了安放陰苗族秘卷的禁地,我差點就死在了禁地里的機關暗器下。
危急關頭是一名紫袍仙人現身出手相救,這才保下了我一條小命,也是那名仙人設法指引讓我看見了圣女秘卷上的記載!”
一把抓過我的手,銀杏著急與我說:
“鏡鏡,你也是圣女,你是雙生圣女!你母親這樣急著鏟除你,就是想讓你姐姐搶走你身上的這一半圣女氣運!
圣女秘卷上說了,凡雙生圣女,氣運各分一半,唯有雙生姐妹聯手,才能真正造福陰苗族,否則單靠一位圣女,圣女的力量是不完整了。
除非,二者死其一,死掉的圣女體內氣運會自行回歸到另一名圣女體內,這樣便能保陰苗族永世安穩!
從來不是你搶了你姐姐的氣運,而是這些氣運本就屬于你,你本就也是圣女,是大祭司和宋花枝想搶你氣運!”
“雙生圣女?”我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你那天說的都是真的?”
銀杏抽了抽嘴角,憋屈癟嘴:“要不然,還會是假的?”
我嗆住:“我以為你只是為了唬人逼他們放了我,才那樣說的……”
銀杏臉黑,生氣地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我一下:“我是那么聰明的人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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