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跟隨師尊修行,對道界基層,可以說從未接觸過。”楚玄羲主動說道:“等我能夠接觸到他們,卻發現自己無法看清他們的訴求,所以才向師弟求助。”
神谿放下空了的茶杯:“師兄就沒有向那些外門弟子詢問過?”
“沒有。”楚玄羲提起茶壺,給神谿添了茶:“我覺得不太合適。”
“歸根結底,無非貪嗔癡三字罷了。”神谿淡淡道:
“貪,貪求力量、貪求長生、貪求權力。”
“嗔,對象是道界現有秩序,三脈分道,將左道與外道分割了出去,斷了部分人的前路。”
“癡,如果他們能加入到秩序內,那他們便不會再有嗔,就算像師兄這樣改革,因為手中還有一份既得利益,他們心中的貪便會發作,不會選擇以激烈的手段反抗師兄。”
這是一套通用模板,包括楚玄羲想要進行的改革也能用,前提是他會。
神谿給楚玄羲的回答是毫無疑問的干貨。
改革派與保守派之間的矛盾,看上去好像多大似的,實際上,在這六一天心垣之內,它同樣是用來轉移矛盾的矛盾。
因此,理論上參與到這層斗爭,其實不需要太高明的水平,就越仙洲那種水平都能閃轉騰挪一下。但神谿對楚玄羲這位師兄寄予厚望,不僅懷有遠大理想,而且夠強,夠出名。
既然這么能吃苦,就能吃更多苦,然后一直吃苦。
大概就是這么一個道理。
玉清宗宗衡楚玄羲才是天心垣明日之星,是下一任垣主的有力競爭者,天下谿只是一個好運的小輩。
楚玄羲拱手致謝:“玄羲受教。”
“師兄無需如此。”
神谿舉起茶杯一飲而盡,將其放回桌面,自座位站起與楚玄羲微微欠身:“此事,就要辛苦師兄繼續奔波,谿因身份所限無法參與,實在慚愧。”
原本還坐著的楚玄羲迅速站起,隔空將神谿扶起,說道:“師弟重,若非師弟幫助,玄羲與滄俠不知還要走多少彎路。”
“不敢。”
此時神谿表現的那叫一個虛懷若谷。
“重建道真非是易事。”楚玄羲取出一本封面古舊的書冊,遞給少年:“這卷《性命圭旨》應當能夠給師弟提供些幫助。”
神谿搖了搖頭:“師兄,此物太過貴重。”
“玄羲主修《玄禹八神訣》,先師所留的這卷古籍于我無用,與其讓它埋沒失傳,不如為它擇一明主。”出同時,楚玄羲將《性命圭旨》塞入神谿懷中:“若不然,師弟諸多幫助,玄羲受之有愧。”
見推脫不過,神谿這才說道:“那谿便厚顏收下了。”
楚玄羲關心道:“師弟距離成就先天,還需要多長時間?”
神谿難得稍有猶豫:“不好說。”
“為何?”
“我是妖。”
三甲子大關落實在妖身上,是否有出入,確實不太好說。
至少楚玄羲不懂:“我本想說,如果師弟要沖關先天,或許我能提供些幫助,但回頭一想有垣主與圣無殛前輩,無需我再插手。”
“師兄的好意谿心領了。”神谿回道,隨后把那卷《性命圭旨》收起。
少年又道:“既然師兄已有擘畫,那我此行之事亦無需再談,天心道全會方面,我與襄瑛會保證他們不會給師兄拖后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