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氏急忙扯著老沈氏的衣袖懇求:“娘,您可千萬別叫官府對我們刺配,否則,這一輩子就完了。”
高太尉根本不管他們說什么,只叫人立即上刑。
不多時,天牢典獄處帶著專門黥面的刑吏過來,綁縛寧國公府男女老少,按住一個個黥面。
這簡直比被棍棒打死還要難以忍受。
高太尉出身寒微,是皇帝的人。此人向來陰晴不定,心狠手辣,被全京城的人瞧不起,都說他是個玩意兒。
但是,這種陰溝里爬出來的,還最怕有人小瞧他。
老沈氏看阿物的眼神,把高太尉徹底惹惱了。
黥面,必須的!
高太尉坐在官帽椅上,好整以暇地指揮著眾人:“就刺個‘迭配嶺南’吧!”
要知道這是四個字,筆畫繁復,刻成字,那要好大一塊,然而,誰又能挑出來高太尉的錯處?
“太尉,刺在哪里?”
“當然是兩頰,難不成還刺到后腰上?”
老沈氏再次跪地磕頭大哭,求饒道:“你要刺就刺老婆子,千萬別刺孩子們啊,他們還年輕,還要做人。”
“喲,這會兒想做人了?”高太尉陰陽怪氣地說,“刺,給我往深里刺,永生永世洗不掉的那種。”
在一片哭嚎聲中,刑吏率先按住謝流煙。
謝流煙嚇傻了,拼命磕頭:“太尉大人,您再稍微等一等,奴家,奴家立即叫人去喊相府大小姐。”
她對外面看熱鬧的人喊道:“我與齊大小姐是摯友,你們誰替我跑一趟相府,我一定會報答你們。五十兩銀子,我叫齊大小姐給你們五十兩銀子!”
要流放的人,家產悉數充公,答應給一座金山銀山,那都是騙人,但是老百姓有想看熱鬧的。
一個年輕人說:“我替你跑一趟,如果她不給我五十兩,別怪我不客氣。”
那人騎馬跑了。
禁軍有人想阻攔,高太尉止住了:“別攔,叫他去。”
這寧國公府的大小姐不過如此。
不是說很精明嗎?竟然看不透人心!
小沈氏牙齒咯咯響,死死拽住老沈氏,問道:“娘,相爺……齊大小姐會來接走煙兒的吧?”
“會。”老沈氏肯定地說,“一定會來。”
謝流煙與齊玉柔那可是至交,兩人平時好得穿一條褲子。
齊玉柔親自定下煙兒做她的嫂子,怎么可能不救?
那年輕人一溜煙跑去相府,跑得嗓子都起火了,啪啪拍門:“寧國公府謝大小姐,要找齊大小姐,十萬火急!”
門口管家直接驅趕:“去去去,什么東西,跑這里胡說八道!”
“謝大小姐,謝流煙,她叫我來找齊大小姐,說她是你們家二公子的未婚妻,你們必須救她!”
管家根本不理會他的話,問都不問,喊小廝把他打出去,罵道:“哪里來的混賬,還想壞我們大小姐的名聲,打出去!”
“嘩”一盆水潑了那人一頭一臉。
“想勒索我們相府?相爺心善不和你計較,快滾!”
“你們……”
相府的大門關上,再沒人搭理。
那人用手擼了一把臉上的水,罵罵咧咧又回到寧國公府,濕淋淋地站在門口,對著謝流煙大罵:“你這個臭娘們,害老子挨一頓棍子又被潑一頭臟水,人家根本不認!”
謝流煙不信,她搖頭說:“不可能!你一定沒有去相府!別人會落井下石,齊大小姐絕對不會,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會不管……”
高太尉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趕緊的,給謝大小姐刺字,叫她看清楚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刑吏一哄而上,放開正在刺字的三房小姐謝流螢,相對于謝流煙,謝流螢是真的美人。
只可惜,無論她怎么掙扎,臉上還是被刺了個“迭配嶺南”四字。
她尖叫崩潰,禁軍便拿鞭子抽她。
“娘,我再也不美了。”謝流螢痛哭道,“我寧愿去死。”
但是她的母親韋雪卻沒有顧上她,而是跪在高太尉跟前,請求高太尉放過謝流煙。
“大人,求求你了,不要給大小姐刺字,她是姑娘,還有本事,將來,將來她一定會報答您的。”
高太尉陰陽怪氣地說:“喲,你算哪根蔥呀?謝流煙是你和謝川妄親生的?”
“大人您別開玩笑。”
“不是親的啊?那你管那么多?本官做事還要你來置喙?”高太尉道,“刺!”
謝流煙懇求道:“大人,求求你,不要刺字,奴家若有幸活著,一定為您立長生祠,奴家別的本事沒有,錢多……”
高太尉:“你的錢在哪里?”
“在庫房,奴家有三庫房的金銀財寶。”
“哦,那怎么一文錢也沒找到?是不是你已經送走了?本官聽說那個順風鏢局就是你的?”
“是。”
“很好,今天,本官做主,鏢局的那些都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