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未來的成就,恐怕比他父親還要恐怖。
他內心火熱,仿佛看到了蕭家崛起的第二道曙光。
但長久以來的威嚴和對蕭星塵忤逆行為的不滿,讓他拉不下臉來緩和局面。
他最終只是沉著臉,用一副試圖息事寧人卻隱含責備的口吻道:“星辰,你鬧夠了沒有?”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徹徹底底澆滅了蕭星塵心中對這位祖父最后的一絲溫情與期望。
他的目光穿過人群,直直撞進蕭老爺子渾濁的眼底。
他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卻比任何怒吼都更讓蕭老爺子心悸。
“爺爺。”他輕輕開口,“是非對錯,前因后果,您心如明鏡。可到了此刻,您依然覺得,是孫兒在胡鬧嗎?”
蕭老爺子沉著臉,卻不發一。
這一刻,蕭星塵不需要答案了。
那沉默的縱容,那偏頗的質問,早已給出了最清晰的答案。
“冥頑不靈,此子已入魔障,無需再跟他廢話。”一位脾氣火爆的族老厲聲下令,“所有侍衛聽令,將此忤逆不孝之徒給我拿下,若敢反抗,就地格殺。”
頓時,數十名煉氣期的侍衛從庭院四周涌出,手持明晃晃的兵刃,結成的戰陣散發出肅殺之氣。
蕭星塵眼神一寒,他如同猛虎沖入羊群,身影化作流光穿梭其中,拳風過處,侍衛倒飛,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
不過片刻,地上已躺滿哀嚎的侍衛,而少年衣角未損。
他冷冽的目光掃過那些臉色煞白、驚怒交加的族老。
族老們氣得捶胸頓足,又驚恐萬分。
“快!快去把宴兒叫過來!”一位族老慌忙對身邊早已嚇傻的小廝喊道。
小廝連滾爬爬,跌跌撞撞地沖向一處幽靜的書房。
此刻書房內,蕭宴修長的手指正劃過畫像上女子的眉峰。
畫中女子身著白衣,墨發如瀑,面容清冷如月下寒梅,氣質孤高。
他眼神專注而癡迷。
“大少爺,不好了!”小廝驚慌失措地闖進來,打破了滿室的靜謐。
蕭宴眉頭驟然緊皺,迅速將畫卷起收好,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何事如此慌張?”
小廝喘著粗氣,急聲道:“大、大少爺,是蕭星塵回來了,他把二爺、三爺和您的親弟弟凡少爺都給打了,幾十個侍衛也全被打趴下了,族老們讓您快過去呢。”
蕭宴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蕭星塵不是個廢物嗎?怎么可能把他父親、三叔和凡兒都打了?
事態緊急,來不及細問,他立刻起身,“帶路!”
當他快步趕到前院時,映入眼簾的正是滿地狼藉、哀鴻遍野的畫面。
侍衛們痛苦呻吟,族老們驚慌失措,而蕭星塵獨立于場中,眼神冰冷。
“宴兒,你來得正好,快!快殺了這個小畜生!”蕭老二腫著半張臉,嘶聲力竭地喊道。
蕭宴眉頭緊鎖,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訓斥,“星塵,今天是你父母忌日,你確定要繼續在這里胡鬧下去,讓他們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嗎?”
蕭星塵看著他這位被譽為蕭家下一代繼承人的大堂哥,冷冷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若非他們屢屢相逼,步步欺辱,我何至于此?大堂兄若不明前因后果,還是莫要開口,偏聽偏信的好。”
“小畜生,你還敢頂嘴!”蕭老二腫著臉怒吼,“宴兒,別跟他廢話,直接動手,殺了他!”
蕭宴眉頭皺得更深,雖覺父親的話過于狠辣,有失身份,但也認為蕭星塵毆打長輩,確實過于忤逆不孝。
金丹初期的強大靈力瞬間自他體內爆發而出,龐大的威壓如同無形山岳,轟然壓在蕭星塵身上。
蕭星塵膝蓋猛地一彎,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嘴角立刻溢出一絲鮮血。
但他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蕭宴,脊背掙扎著,一寸寸想要挺直。
“認錯。”蕭宴語氣冰冷。
蕭星塵咬緊牙關,鮮血從齒縫滲出,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我…沒…錯!”
蕭宴眸色一沉,將威壓加重了一分。
“認不認錯?”
蕭星塵悶哼一聲,“我不認”
就在這時,蕭景突然抱著兩個漆黑的牌位從祠堂方向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報復的快意。
他將牌位高高舉起,對準受傷的蕭星塵,猖狂道:“看見沒?這就是你那死鬼爹娘,當年他們壓我爹娘一頭,現在輪到我壓你一頭了,快磕頭認錯,并自廢修為,不然我就把這破木頭砸碎,讓他們在陰曹地府都做不成人!”
這一幕,無恥惡毒到了極點。
蕭星塵猛地抬頭,雙目如血,滔天的怒火與徹骨的殺意如同火山噴發。
“蕭景!你敢!!!”
他掙扎著要站起,卻被蕭宴的威壓死死壓制。
他的眼睛掃過那些道貌岸然的族老,“你們就這般縱容蕭景對我爹娘的牌位不敬嗎?難道你們都忘了,蕭家能有今日的榮耀,偌大的家業,到底是誰帶來的?是誰用命換來的!”
”哼!”一位族老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你爹娘死的這些年,我們養著你,已經對得起他們了。蕭家能有如今的地位,也不全靠你爹娘,乃是全族上下共同努力的結果。”
“你爹是蕭家人,為家族效忠、乃至犧牲,本就是他的分內之事,有何可一再提及的。”
冰冷的話語,如同最鋒利的尖刀,徹底斬斷了最后一絲名為親情的羈絆。
蕭星塵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眸中已只剩下一片焚盡一切的冰冷與死寂。
“好一個……分內之事。”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