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這下域,竟也有如此人物。
就在兄妹二人低聲談論時,雅間的門簾被人掀開,一人走了進來。
此人身形高挑,穿著一件極其花哨的長袍,那袍子底色是張揚的火紅,上面用金線、銀線、綠線、藍線……足足用了七八種炫目的彩線,極其繁復地繡滿了層層疊疊的折枝牡丹、翩躚蝴蝶,浴火鳳凰衣領、袖口和下擺還用金絲滾了邊。
腰間松松垮垮系著一條色彩斑斕的絲絳,上面掛了好幾個色澤溫潤的玉佩、香囊以及鈴鐺。
一頭墨發用一根亮閃閃的紫玉簪斜斜挽著,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落鬢邊。
可即便如此,卻完全蓋不住他冠絕天下的長相。
他膚白勝雪,眉眼如畫,尤其是一雙天生帶笑的桃花眼,流轉間顧盼生輝,嘴唇天然帶著微翹的弧度,唇角一顆小小的紅痣更添了幾分妖冶。
只是此刻,這張漂亮得近乎妖孽的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嫌棄和抱怨。
“煩死了,白高興一場。”他捏著一把精巧的玉骨折扇,煩躁地扇了扇風,“我在這破坊市逛了一大圈,所有的成衣鋪子都去遍了,就連一件能入眼的都沒有。
全都是些什么呀?料子粗糙,繡工粗劣,款式土得掉渣,簡直拉低我的格調,白白浪費我的期待和時間。”
他的聲音清朗中帶著獨特的腔調,像珠玉相撞,可抱怨的內容著實讓人哭笑不得。
白衣女子無奈地撫額,看著自家這位比女子還愛美、還挑剔、還有著極致外貌協會的小叔叔:
“小叔,您上次在玉瓊樓定做的百鳥朝鳳袍,還沒穿三次呢。”
花蝴蝶般的男子聞,用扇子點了點侄女,一臉恨鐵不成鋼:“你這孩子,就是不懂得發現生活點滴之美。”
白衣女子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罷了罷了!”花蝴蝶男子意興闌珊地擺擺手,總算想起了正事,“沒漂亮衣服買,那就干正事。那枯榮輪回菇有消息了嗎?”
黑衣男子沉聲道:“沒有,不過我打聽到,明天晚上這里最大的拍賣行開啟,到時我們可以去看看。”
花衣服男子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說完,他坐下來,掏出一個鑲滿各色鉆石、被擦的锃亮的漂亮小鏡子,對著自己這張完美無缺的臉照了起來。
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
云見月帶著幾個小家伙在攤販間穿行,買了靈果糕點。
小家伙們玩得盡興,雖然沒有遇到自己想要遇到的人,但也算不虛此行。
“太陽要下山了,咱們回家。”她招呼著徒弟們,一行人踏著夕陽余暉離開坊市。
暮色四合時,玄天宗殘破的山門映入眼簾。
這窮得叮當響的破落山頭,竟沒引來半個趁火打劫的。
真可謂:耗子來了都得哭,土匪看了直搖頭。
夜色如墨,玄天宗簡陋的屋舍里只剩下燭火跳動的輕響。
云見月替孩子們掖好被角,蘇渺渺往她掌心蹭了蹭,嘟囔著“好吃”。
云見月無奈的搖搖頭,真是一個小饞貓,做夢都不忘吃。
確保孩子們都睡下了,她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寢殿。
盤膝坐在床上,識海中劇情飛速閃過:上域虞家明晚會先去拍賣行,無果后轉道黑市,屆時會遇到楚凌風兜售枯榮輪回菇。
那株玄菌成了他攀附上域的敲門磚,十萬上品靈石和人情讓他后期順風順水。
正常人都不會把這等天材地寶賣掉,可男主偏偏這樣做了。
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還是天道偏愛的男主光環?
云見月指尖無意識地掐緊了掌心。
不管是何種原因,這一次,機會只能是她的!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就是翌日入夜。
殘陽剛落,云見月將孩子們叫到自己寢殿:“師尊去辦件重要的事,你們待在這兒,不許踏出門半步。”
蘇渺渺抓著她衣角:“師尊要去哪里?危險嗎?”
“放心,不危險。”云見月揉了揉她的發頂,心卻沉甸甸的。
黑市魚龍混雜,帶他們去難保周全;可留在無防護的宗門……
她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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