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不知何時出現的影七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地看向楚知熠,聲音冰冷如刀:“谷主到底是如何傷的?”
楚知熠眉心一沉,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是蕭衡!”
“什么?!”影七瞳孔驟縮,周身瞬間爆發出駭人的殺氣,右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聲音寒徹骨髓,“我這就去殺了他!”話音未落,身影已動。
“站住!”楚知熠厲聲喝止,“一切……等念念醒來再說聽!在此之前,誰也不許動蕭衡!”
影七的身形硬生生頓住,回頭看向楚知熠。
他明白蕭衡與喬念之間的糾葛,于是,咬了咬牙,這才緩緩松開了劍柄,低聲道:“……是。”
楚知熠不再多,立刻推開診室的門走了進去。
室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藥味。
他輕輕走到榻邊,看著喬念緊閉的雙眼,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心口如同被巨石壓住。
他小心翼翼地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伸出手,想觸碰她冰冷的手指,又怕驚擾了她,最終只是輕輕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小片衣角。
他就這樣靜靜地守著她,目光片刻不曾離開,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守護著唯一的信仰。
念念,你不能有事……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窗外天色由昏黃轉為漆黑,又由漆黑透出微光。
翌日清晨,一縷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喬念的臉上。
她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動了幾下,眼瞼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視線模糊了好一會兒,才漸漸聚焦。
映入眼簾的,是楚知熠那張寫滿倦容的面孔。
下頜冒出了青色胡茬,眼中布滿血絲。
他靠著床頭,似乎疲憊到了極點,卻依舊強撐著,眉頭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安地緊鎖著。
一股難以喻的心疼涌上心頭。
喬念幾乎是下意識地緩緩伸出手,指尖帶著微弱的涼意,輕輕撫上楚知熠眉骨那道熟悉的舊疤。
這細微的觸碰,卻如同驚雷般驚醒了楚知熠。
他猛地睜開眼,就見喬念正靜靜看著他。
有那么一瞬間,楚知熠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但很快,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的眼眶瞬間通紅,一層水霧迅速彌漫上來,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念……念念……你醒了……”
他緊緊抓住喬念撫在他眉骨上的手,仿佛生怕這是一場易碎的夢。
喬念勾了勾唇,許是虛弱得厲害,只是這樣一個淺淺的笑,就讓她覺得疲憊。
楚知熠捧著她的手,低下頭,仍有眼淚滾落。
“太好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謝謝你,撐過來了……
門外,聽到動靜的凝霜推開了門,見喬念醒了,眼淚便撲朔朔地往下落,“小姐,您醒了?!您快嚇死奴婢了!”
在隔壁房間休息的哥舒云也趕了過來,見喬念果真是醒了,著實是松了一口氣。
什么都沒說,眼眶卻也跟著溫熱了起來。
孫長老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而來,“谷主!”
見喬念醒來,孫長老明顯松了口氣,帶著眾人對著榻上的喬念躬身行禮。
喬念虛弱地點點頭,聲音細若蚊吶:“孫長老……您怎么會在棠京?”
孫長老負責的百草堂,是掌管藥材的種植與交易。
聽到喬念問,孫長老便直起身,恭敬回道:“回谷主,老朽負責谷中藥材種植和調運,時常需在各處重要據點巡查。此次是例行運送一批藥材到棠京據點,恰好在此坐鎮幾日。”
說話間,他看了一眼楚知熠,意有所指,“昨日若非王爺及時將您送來此處,只怕……”
喬念心中了然,藥王谷在各國重要城池都設有秘密據點,既是情報站,也是藥材中轉和應急救治點。
她目光轉向楚知熠,帶著詢問。
楚知熠握著她的手,低聲道:“當初在藥王谷養傷時,曾無意中在沈谷主的書房里見過藥王谷各處據點的標識圖樣。這醫館門外的幡旗上,正好有一個團,我認得,是標識之一。”
聞,喬念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對于楚知熠,她百分百信任,就算被他知道了據點,也無所謂。
可孫長老等人對此卻似乎有不同看法,他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影七。
影七抬眸看了孫長老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見狀,孫長老這才沒再繼續說下去。
哥舒云抬手撫了下自己的小腹,這才一臉后怕和擔憂地走上前來。
看著喬念虛弱的臉龐,她眉頭緊鎖,問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問:“念念,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蕭將軍他……他怎么會對你下如此殺手?他瘋了嗎?!”
喬念眉頭微蹙,回憶著昏迷前那驚悚的一幕,緩緩搖頭:“我只記得……他醒來后,喚了我的名字……然后,便說我是害他蕭家滿門的仇人……”
她眼中也充滿了困惑和痛苦,“我也覺得……很奇怪。”
楚知熠立刻接口,眼神冰冷:“我離開時,他還質問我是誰,顯然記憶并未恢復!”
“那為什么會認準我家小姐是他的仇人?”凝霜不解,“莫非,是有人跟他說了什么?”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