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怎么開口的周炳聞,也把手從侍女的身上挪開了。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整個雅間的氣氛,瞬間一肅。
周炳的臉上沒了輕浮,聲音沉了下來。
“我不管糧價漲到多少,按之前的約定。”
“這次的利潤,我豐裕號,占四成。剩下的,你們三家自己去分。”
周炳環視一圈,眼神中毫不掩飾地警告。
“還有,最好別在背后搞什么小動作。我知道你們背后都站著誰,但在這臨安府的一畝三分地上,是龍你的盤著,是虎你的臥著。”
“不信的,可以來試試。”
話里話外的陰狠,讓常萬金和齊老拐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蘇十三娘依舊臉上掛著笑,沒有接話。
周炳冷哼一聲,站起身,攬過身旁的侍女,徑直推門離去。
包間的門被關上。
雅間內,只剩下三人。
常萬金,齊老拐,蘇十三娘,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各有各的心思,不過誰也沒有先開口。
常萬金靠在窗邊,直到看見周炳攬著侍女,大搖大擺地上了馬車,消失在街角。
他才轉過身,朝著地上狠狠唾了一口:
“呸!什么狗東西!”
“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狗仗人勢的玩意兒!要不是背后有人,憑他也配跟咱們坐一桌?”
肥胖的臉上沒了剛才的笑意,只剩下憤恨。
蘇十三娘聞仍舊是笑臉盈盈的樣子,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那怎么辦呢?誰讓人家命好,有個好姐姐,搭上了知府大人這條大船。”
“周少拿四成,我是同意的,沒有知府大人點頭,封鎖住臨安府的米貼,咱們這生意,根本就做不起來。”
“這一份利,就當是孝敬知府大人的咯。”
蘇十三娘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卻也有自己的計較。
老話說面帶豬相,心頭嘹亮。
常萬金就是這種類型。
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蘇十三娘一清二楚。
無非是想挑撥自己跟周炳對著干,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米貼,乃是官府發放的售糧憑證,也是這行當里最高的門檻。
沒有官府點頭,卡死米貼的發放,城里冒出十家八家新米行,到處都是平價米,他們還怎么囤積居奇,操縱米價?
就算最后能成,利潤被瓜分得七七八八,分到手里的又能有多少?
常萬金見蘇十三娘不接腔,不服氣地梗著脖子。
“照這么說,那漕幫的胡一刀,要不是有我家大人出面打點,他能這么聽話?臨安府周邊的米糧能一粒都運不進來?”
“這生意,缺了哪一環都玩不轉!憑什么他周炳能拿四成,我就不能?”
蘇十三娘又笑了,笑得媚眼如絲,花枝亂顫。
“常掌柜,這話你可別跟我說呀。”
“你們誰拿四成都行,只要你有本事,你跟周少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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