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縷才氣。
一個最低級別的文位。
這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根基了。
盧璘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百縷才氣如同溫順的溪流,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緩緩流淌,滋養著這具略顯單薄的幼童身軀。
原本還有些困倦的大腦,此刻清明無比。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仿佛輕輕一跳,就能比平時高出半個頭。
這還僅僅是一百縷才氣帶來的微末變化。
那要是千縷,萬縷呢?
盧璘的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攥了攥小拳頭,感受著那股新生力量。
同時忍不住想再試試,有了一百縷才氣,能不能支撐他寫出一篇新的經典。
哪怕不是《道德經》那樣的無上寶典,也不是《赤壁賦》那樣的千古雄文。
來一首簡單的唐詩絕句,總可以吧?
正當他在腦海中篩選著合適的詩篇時,一道略顯咋呼的童音從不遠處傳來。
“璘弟!”
“你跑這兒來干嘛,爺奶找你半天了!”
盧璘循聲望去,一個穿著一身破舊灰色短褂的男童,正氣喘吁吁地朝他跑來。
長房的堂哥,盧觀。
盧觀是大伯的獨子,今年八歲,已經在村里的私塾蒙學一年了。
“柳家來人了!”
一臉鼻涕泡的盧觀跑到跟前,一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說要看看你。”
來了嗎?
這么快?
昨天剛決定的事,今天柳家就上門考察了。
盧璘有些意外,但臉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是那副六歲孩童該有的懵懂模樣。
不過成年人的思維,讓他下意識地想了解更多有效信息,隨口問道:
“柳家來了幾個人?來的是誰?”
盧觀隨手擦了擦滑到嘴邊的透明長蟲,吸溜一聲,長蟲縮回黑乎乎的鼻孔里,看得盧璘發毛。
“來了好幾個呢,穿得可氣派了,那衣服滑溜溜的,比村長過年穿得還要好。”
“說是來干嘛的?”盧璘追問道。
“不知道啊。”
盧觀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然后不耐煩地催促道。
“我哪知道那么多,就聽見爺說,是柳家的人,來接你的。”
“你快點跟我回去吧,去晚了小心爺揍你。”
看著盧觀那一臉我只是個傳話的,別問我的表情,盧璘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也是,跟一個八歲的孩子,又能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不再多問,盧璘默默地轉過身,用腳底在剛才寫過字的泥地上來回蹭了幾下。
濕潤的泥土很快就變得模糊一片,將那首《神童詩》的痕跡徹底掩蓋。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起頭,沖著盧觀點了點頭。
“走吧。”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后走著。
走著走著,前面的盧觀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臉驚奇地上下打量著盧璘。
“咦?”
“璘弟,奶最近是不是偷偷給你吃啥好東西了。”
盧璘心里一動,面上卻茫然地搖搖頭。
“不對啊。”
盧觀湊近了些,伸出手在兩人頭頂比畫了一下,臉上的驚訝更濃了。
“你怎么好像長高了?都快跟我差不多高了。”
何止是差不多高,兩人并排而站,盧璘隱隱都高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