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戰勝什么,首先要有直面它的勇氣。顧十一進門之后,客棧中所有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因為此刻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一個動人的女子。他抬起腳,每一個的目光都緊緊凝視著她。有人想要牽起她的手,有人想要親吻她的臉頰,有人想要撕碎她的衣服……各種侵略性的目光令他難受。但他還要隱忍。只有將涂毒的匕首藏到最后一刻,才能發揮出它應有的能力。來到二樓雅室,他輕輕推開屋門。隨著“吱呀”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宋升皺眉,金穎和孟非凡饒有興趣地打量,鄭浩然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正襟危坐。李豪的臉竟然微微發紅,先微微偏頭,將目光移開,又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將目光移回來。“多謝姑娘賞臉。”顧公子起身斟酒。白衣女子轉過身將屋門關上。顧公子將酒杯推到無人坐著的位置,、待白衣女子走過去,他舉杯道:“姑娘如此佳人,愿意我們共飲,想必……有什么目的吧。”他笑的溫婉,但眼底卻泛著精芒。眾人只見,白衣女子在酒杯中沾了沾,指尖寒氣流轉,在桌上書寫。只有四個十分娟秀的,化作白霜的小字:看上你了。幾人同時抬頭看向顧公子。白衣如雪,容顏俊秀,神采非凡,當真是人間龍鳳。自古英雄愛美人,這美人也為君子所動,實屬正常。“呵呵~~那倒真是在下的榮幸了。”顧公子淺淺一笑,身為顧家公子,看上他的人很多,多到他自已也數不清。眼前這白衣女子雖然氣質出眾,但也不足以讓他立刻心動。顧十一沾了沾酒水,又寫四字:助我奪魁。場中的氣氛立刻變了。金穎彎起嘴角,心中冷笑。果然,不管是神女還是什么仙子,全都一樣。沒有利益就沒有行動,她來此,終究還是為了鳳棲院的氣運。鄭浩然忽然伸手摟住顧公子肩膀,道:“那你是看上他的人了,還是看上他的背景了?”顧十一再寫兩字:皆有。“哈哈哈……”鄭浩然大笑,“你倒坦誠。”顧公子面露微笑道:“姑娘,我似乎從未見過你,你突然提這種要求,未免太唐突了。”白衣女子再寫:我曾遠遠見過你。她雖然不語,但纖細的手指微微滑動,氣質寧靜。那娟秀的小字落在桌上,讓人心生異樣,似乎這位隱世的美女,在許多年前眺望過一次顧公子,便脈脈暗戀多年。美好又令人向往。尤其是她真的很美,有種高冷出塵的氣質。他們甚至會問自已,這樣的人真的會撒謊嗎?李豪咽了咽口水,上下打量顧公子,忽然生出一種想法,如果換作自已,那該多好。孟非凡忍不住道:“你為什么只看上了他?我們也能幫……”話說到一半,他才想起,顧公子和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不在同一個等級。他是十準武圣的第三位,即使是金穎和鄭浩然也遜他一籌。他是四大家族的公子,只有宋升能與他相提并論,但宋升并不是宋家唯一的繼承人,而顧公子卻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未來的顧家家主。這個女子,如果真的是個有野心的高傲女子,她能看上的,也只有顧公子。“幫你,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嗎。”顧十一又寫四字:欠你人情。顧公子輕笑搖頭,顯然是在拒絕。李豪忍不住道:“顧公子,如此仙子傾心于你,你這話多少有些冷漠了吧。”“我從來不信莫名其妙的感情,也不覺得會有什么人會為我堅定。”顧公子收起了笑臉,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神色,更沒有人能看出他的內心。鄭浩然道:“仙子,你這話太空,不如這樣,事成之后,你給顧公子做妾如何?”顧十一再寫一字:妻。顧公子淺淺一笑,道:“仙子可知我有婚約?婚約者是陸家小姐……”未等顧公子說完,顧十一又寫四字:她不如我。“哼~”宋升當即冷笑,他雖和陸蒹葭不怎么相識。但四大家族,絕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相提并論的。就是四大家族的一條狗,也一定是世上最尊貴的狗!顧十一再寫四字:我可助你。顧公子的臉色終于變得凝重,他看著那四個字,眉頭緊鎖,似乎在考慮什么。“仙子,你是天生眼睛看不見,不能說話嗎?”鄭浩然忽然問道。顧十一寫道:修行至上等。看到這幾個字,眾人心里愈發好奇,這位冰冷的仙子如果摘下遮掩的絲綢,開口說話,又是什么樣?她未曾一語,便有如此氣質,令人著迷。若是睜眼開口,又該動人到何種地步。顧十一起身,回首拉門。這一剎那,顧公子突然出手。他很快,讓金穎、鄭浩然、李豪、孟非凡幾人神色一凝。只是一瞬,他的手指便已經點在了白衣女子雪白的后頸之上。白衣女子的衣服忽然亮起。顧公子閃身后退。“哧”的一聲,一股寒氣從白衣女子的衣裙上噴出,將半個飯桌凍成了冰塊。她頓了頓,停下腳步,背對著眾人。“我會做考慮。”顧公子說道。白衣女子蓮步輕移,出了客棧。房間歸于寂靜,眾人神色不一地看著顧公子。李豪羨慕,孟非凡舉起酒杯,低垂的眼神有些嫉妒。沒有江湖人不愛美人。宋升皺緊眉頭,臉上也有不悅。同為四大家族的公子,對方從始至終甚至未曾與他說話,這讓他心里有些不舒服。金穎雖沒有去看顧公子,卻自顧自意味深長地笑著。那位白衣女子如果知道顧公子是個笑里藏刀,狡猾如狐,狠毒如蛇的人,不知道心里會想什么。盡管她裝的再清高,但遮住的雙目卻依舊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當真可笑。顧公子走到窗邊,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還圍繞著那個白衣女子發出吵鬧。他望向遙遠的青山與白云。臉色很冷,眼神也很冷。他心道:“所有擁有權利、名聲、和贊揚的人都會被嫉妒沖昏頭腦。這個白衣女子出現的片刻時間,已經讓這張織成不久的大網有了一絲裂隙。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是朋友還是敵人,她的目的是否如她所,日后她是否會真的對我有所幫助,她都帶來了一絲變化。”在顧家這么多年,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遮遮掩掩尋找那個“真貨”的這么多年,顧公子打心底里明白:變化,是最令人恐懼,同時也是最令人興奮的東西。他不喜歡變化,至少如今并不需要。顧公子的眼光落在遠處的白衣女子身上。在他心里。她已經死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