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農忙的時候。社員們扛著鋤頭,推著獨輪車,三三兩兩地走在田埂上。
    看到那輛熟悉的越野車,眾人紛紛停下腳步,一張張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上,都露出發自內心的淳樸笑容,遠遠地揮著手。
    “姜神醫回來啦!”
    “陸團長也回來了!”
    沒有簇擁,沒有喧嘩,只有一聲聲熱情的招呼,和那眼神里藏不住的敬愛與感激。
    這種潤物細無聲的尊敬,比任何熱烈的歡迎,都更讓姜芷感到踏實。
    陸向東是第二天凌晨悄悄走的,天邊還泛著青灰色,村里一片寂靜。
    姜芷站在院門口,看著吉普車的尾燈消失在路的盡頭。
    晨風帶著濕冷的涼意,吹在臉上,讓她心里那點離別的愁緒也變得清醒起來。
    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兩世為人,她比誰都明白,人各有路,各有天命。
    陸向東是保家衛國的軍人,而她,是立志要重振醫道的醫者。
    他們注定聚少離多。
    但這一次,心里那份牽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真切。
    回到屋里,趙秀娥已經悄悄起了床,正在廚房里給她煮著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
    看著女兒清冷的小臉上難得露出的一絲落寞,趙秀娥心疼得不行,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芷兒,快來吃面,吃飽了,身子才暖和。”
    她把一碗臥著兩個金黃荷包蛋的面條端到桌上。
    “嗯。”姜芷點點頭,坐下來,拿起筷子。
    熱氣騰騰的面條下了肚,胃里暖了,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從今往后,她不是一個人了。
    她有家,有娘,還有一個會把她看得比自己前途還重要的男人。
    這就夠了。
    吃完早飯,姜芷便迅速從離別的傷感中抽離出來,整個人又恢復了往日那股子清冷干練的勁頭。
    昆侖山一行,讓她徹底明白了“藥神宮”這個組織的恐怖和盤根錯節。
    僅僅一個華夏藥主“藥先生”,就險些讓他們全軍覆沒。
    那藏在幕后,勢力遍布全球的“神主”,又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還有那個讓她心神不寧的,與她前世姜家家徽一模一樣的“蛇盤藥鼎”圖騰。
    這一切都像一座座大山,壓在她的心頭。
    藥神宮以醫道行邪魔之事,玷污了她畢生守護的東西。
    作為姜家第四十八代傳人,清理門戶,是她無可推卸的宿命。
    而要對抗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光靠她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
    她必須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醫學王國”,一個集藥材種植、研發、生產、銷售于一體的龐大網絡。
    紅星大隊,就是這個王國的。
    “娘,你跟我來。”姜芷放下碗筷,帶著趙秀娥,直接去了村東頭那片新建成的藥材加工廠。
    大隊長趙大山得到消息,也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姜神醫,你可算來了!這廠子蓋好了,大伙兒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整呢!”趙大山搓著手,一臉的期待。
    加工廠完全是按照姜芷之前畫的圖紙蓋的,清洗區、炮制區、晾曬區,劃分得清清楚楚。
    水泥砌的大水池引來了河水,一排排長長的灶臺整齊排列,旁邊還堆著小山似的柴火。
    “趙大叔,人手都安排好了嗎?”姜芷問道。
    “安排好了!都是村里手腳麻利、靠得住的媳婦婆子,還有幾個壯勞力,都聽你指揮!”
    “好。”姜芷點點頭,她走到一片空地上,撿起一根燒剩下的木炭,直接在地上畫了起來。
    她一邊畫,一邊解釋:“咱們這個廠子,不能像過去那樣亂糟糟一鍋燴。要學城里工廠的‘流水線’作業。”
    “什么是流水線?”趙大山和趙秀娥都聽懵了。
    “就是把活兒拆開,每個人只干一件事。”
    姜芷用木炭畫出一條條帶著箭頭的線,“比如,藥材從藥田運過來,第一步,進清洗區。專門的人負責洗,洗干凈了,順著這條線,送到炮制區。”
    “炮制區也分工,有人負責切,有人負責蒸,有人負責炒。每道工序都有標準,比如切多厚,蒸多久,炒到什么成色,都得按規矩來。做完一道,就傳給下一個人。”
    “最后,炮制好的藥材,送到晾曬區。晾曬也有講究,哪些要陰干,哪些要暴曬,都不能錯。最后由巧巧負責品級鑒定,合格的入庫,不合格的打回去。”
    姜芷用最簡單直白的話,將現代工廠的管理理念,拆解得清清楚楚。
    趙大山聽得眼睛越來越亮,他雖然不懂什么叫“流水線”,但他聽明白了,這么干,效率高,不容易出錯!
    “神了!姜神醫,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光聽聽,我就覺得這活兒能快一倍!”趙大山一拍大腿,滿臉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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