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一路疾馳,卷起漫天塵土。
    從冰封萬里的昆侖,到春意盎然的南湖省,仿佛從一個世界,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車窗外的景色由荒涼的戈壁,變成了連綿的丘陵,再到最后,視野里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綠意。
    南湖省的空氣里都帶著一股潮濕溫潤的青草味。
    姜芷靠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連日來的奔波,尤其是龍巢崩塌時的生死逃亡,對她的心神消耗極大。
    陸向東看了一眼身邊恬靜的睡顏,放緩了車速,盡量讓車子開得平穩一些。
    回到橘城時,已經是第三天的傍晚。
    夕陽余暉給這座城市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陸向東沒有帶姜芷回家,而是七拐八繞,將車開進了城東一處不起眼的巷子里,停在了一家掛著“百草堂”牌匾的老式藥鋪門口。
    這里正是趙天南留下的秘密聯絡點。
    車剛停穩,藥鋪里就快步走出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看起來精明干練的中年人。
    正是趙天南的心腹,小陳。
    小陳在看到陸向東和姜芷的瞬間,立刻迎了上來。
    “陸先生,姜神醫,南爺已經在里面等候多時了。”
    他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姜芷和陸向東對視一眼,下了車。
    一進藥鋪,一股濃郁的藥香便撲面而來。
    藥鋪的后堂,被收拾得干凈雅致。
    趙天南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里捧著一杯熱茶。
    但他顯然沒什么心思喝茶,眼神時不時地瞟向門口,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焦躁不安。
    當他看到姜芷和陸向東走進來時,整個人“霍”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激動。
    “姜神醫!陸團長!你們可算回來了!”
    姜芷淡淡地點了點頭。
    趙天南搓著手,一臉的激動和緊張。
    昆侖山那邊的動靜,他早就收到了。
    藥神宮的人全軍覆沒。
    衛戍區司令親自出馬。
    昆侖山禁區被軍隊徹底封鎖。
    樁樁件件,都驚為天人。
    這讓趙天南對姜芷的敬畏,又加深了幾個層次。
    “南爺,客套話就不多說了。”
    姜芷開門見山,她從隨身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個裝有雪頂寒蟾唾液的特制玉盒。
    “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
    看到那個玉盒,趙天南的呼吸瞬間就急促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那個盒子。
    “這……這就是……雪頂寒蟾?”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準確的說,是它的唾液結晶。”姜芷將玉盒打開,一股極致的寒氣瞬間冒了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好幾度。
    玉盒里,那些晶瑩剔透的冰晶,在燈光下散發著夢幻般的光澤。
    趙天南激動得渾身發抖,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卻又不敢。
    他知道,自己的命,就在這個小小的盒子里了!
    “姜神醫的大恩大德,我趙天南永世不忘!”
    他對著姜芷,深深地鞠了一躬。
    “先別急著謝我。”姜芷蓋上玉盒,神情嚴肅,“這只是主藥,想要徹底解你體內的‘陽火焚身’之毒,還需要七七四十九種輔藥,炮制手法也極其復雜,一步都不能錯。”
    “一切全憑姜神醫吩咐!”趙天南毫不猶豫地說道。
    “把百草堂里最好的藥材,都給我拿出來。”
    姜芷站起身,環視了一下這間藥鋪,“另外,給我準備一間最安靜的藥房,一個紫銅藥爐,還有銀刀,玉杵……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打擾我。”
    “是!我馬上去辦!”
    小陳領命,立刻轉身出去安排。
    趙天南親自帶著姜芷,走進了百草堂最深處,那間從不對外開放的珍品藥庫。
    藥庫的門一打開,即便姜芷,也不禁眼前一亮。
    偌大的房間里,一排排黃花梨木制成的藥柜,整齊地排列著。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珍稀藥材混合的獨特香氣。
    “姜神醫,這里是我這幾十年來搜集的一些東西,您看上什么,隨便用!”
    趙天南豪氣地一揮手。
    姜芷也不客氣。
    她的目光在藥柜上一一掃過。
    “三百年份的太行山野山參……成色不錯。”
    “關外鹿場頭茬的鹿茸血片……火候剛好。”
    “還有這個……竟然是已經絕跡了的‘九葉還陽草’?”
    姜芷在看到一株用玉盒精心保存的,長著九片葉子的奇特植物時,也是有些驚訝。
    這東西,連她前世都沒見過幾次!
    趙天南看著姜芷如數家珍般,隨口就能叫出這些連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藥材,心中更是震撼。
    他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用整個人脈和渠道,來換取一次活命的機會,這筆買賣,做得太值了!
    很快,小陳就將姜芷需要的一切都準備妥當。
    姜芷走進那間臨時改造的藥房,將門關上,便開始了繁復而精細的炮制工作。
    陸向東則寸步不離地守在藥房門口。
    趙天南和小陳,則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著。
    他們能聞到,從藥房的門縫里,不斷飄出各種奇異的藥香。
    時而清雅,時而濃烈,時而又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味道。
    這等待,是漫長而煎熬的。
    整整一夜過去。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藥房的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了。
    姜芷走了出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也帶著細密的汗珠,顯然消耗極大。
    但她的眼睛,亮得驚人-->>。
    她的手里,端著一個青瓷小碗。
    碗里盛著半碗黑乎乎,還散發著一股古怪焦糊味的粘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