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見謝云景沉默著,對整個計劃既沒反對也沒贊同,“謝云景……”
她聲音急切,“到時候需要你配合,你沒意見吧?”
謝云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緩緩伸出了手。
那只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帶著常年握刀留下的薄繭。掌心向上,攤開在沈桃桃面前。
昏黃的燈光下,掌紋清晰深刻,布滿命運的溝壑。
“寫下來。”他聲音低沉。
“啊?”沈桃桃愕然,寫什么?寫整個“釜底抽薪”加“美人計”的詳細計劃書嗎?
那得多少字啊,從季家如何貪婪到張尋如何“癡情”,從如何“開后門”到如何“抱得美人歸”,洋洋灑灑……
十萬字起步,都能直接開篇網文了。
她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謝云景,你拿我當小日子整呢!
她不耐的哼哼,“寫整個計劃,那得寫到猴年馬月去,我手都得寫斷了。”
謝云景搖了搖頭,他薄唇微啟,“寫剛才你說的……‘拉夫’。”
“拉夫?”沈桃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是“love”。她松了一口氣,不是寫網文就行,隨即又涌上一股羞窘,原來他惦記的是這個。
幸虧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瞥了一眼謝云景攤開的掌心。那寬厚的手掌,像在等待著一個秘密契約。
她咬了咬下唇,強裝鎮定地“哦”了一聲,伸手拿起桌上那支筆,蘸了蘸墨。
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謝云景滿眼的期待。心一橫,屏住呼吸俯下身。
微涼的筆尖,輕輕觸碰到他掌心的皮膚。那觸感好像羽毛拂過心尖,帶來一陣令人心悸的酥麻。
沈桃桃穩住微微顫抖的手腕,極其認真地寫下了那句英文:
the
love
of
y
life
筆尖劃過掌紋,帶來細微的癢意。
墨跡在溫熱的皮膚上迅速暈開,留下陌生的痕跡。那彎彎曲曲的,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字母組合,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一種陌生的浪漫氣息。
謝云景的目光,緊緊鎖在自己的掌心。
他看著那如同符咒般的文字,看著沈桃桃低垂的側臉,眼尾突然被一股熱氣熏紅了。
若是能這樣相伴一生,他寧愿,她是永生將他封印的咒語。
沈桃桃寫完最后一筆,飛快地把筆丟回筆架,臉頰緋紅,眼神躲閃,不敢看謝云景的眼睛,“寫好了,就……就是這個。”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掌心寫字帶來的曖昧,努力將話題拉回正軌,語速飛快地繼續著她的“大計”:
“到時候,季家要多少黏土,就給多少黏土。想燒多少磚,張尋就批多少條子。把窯火燒得旺旺的,做出張尋已經被季歲歲迷得神魂顛倒,心甘情愿為他們季家大開方便之門的假象。”
“你就配合著裝作不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等季家那幫人得意忘形,以為磚窯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的時候,”沈桃桃的聲音里藏著凌厲的殺伐之氣,“他們的欲望就會像野草一樣瘋長,他們就會想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