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身體怎么樣?”
顧紅先開口,拉開靠在床邊準備好的軟椅坐上去,一舉一動行云流水,面上也猶如平靜的湖面,無波無瀾。
時成玉心頭莫名酸澀,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著。
她不自然地垂眸低下視線:“還可以。”
兩個人之間只隔了半臂的距離,卻咫尺天涯。
“可以?”
顧紅倏地輕笑一聲,之前在時成玉臉上上下打量,看清了她蒼白的面頰以及布滿血絲的瞳孔。
她雖然人至中年,但是身體狀況也不應該這么差,完全就是被消磨摧殘后的模樣。
“你想回京城。”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時成玉愣了愣,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轉移話題問這個。
顧紅挑了挑眉。
很久之前她就已經確定要和顧長風和時成玉斷絕關系,既然她問了,她不愿意說,那就尊重他人命運。
時成玉張了張嘴巴,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最后只能把一切咽下去。
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抬頭望著顧紅:“你當時說我沒法回時家,是他們說的嗎?”
顧紅一眼便看穿了她眼里的破碎和緊張。
“不。”
時成玉肉眼可見的松了一口氣,那雙黯淡的眼睛也放出光來。
“是我說的。”
顧紅補了一句。
時成玉臉上神情僵住,隨后詫異的轉來目光:“你?為什么?”
她攥緊手心,柔順光滑的被子被她捏出一個極深的褶皺。
“沒有為什么,我現在是時家的繼承人,徹底接管時家,只是時間問題。”
她微抬下巴,眸光淡然:“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家里人也會遵循我的決定。”
“家里人?”
時成玉顫抖著,原本在腰間的手不知不覺撫上了心口。
她死死的盯著顧紅:“你是時家人,我就不是嗎?顧紅,你別忘了,你是我生的!”
她的情緒激動起來,胸口急劇起伏,隱隱有恨意越上瞳仁。
顧紅聽著她的低吼,沒有半分情緒變化。
“我們已經斷絕母女關系了。”她的聲音幽涼,自帶一種冷氣,就仿佛秋冬空蕩山谷里的回響,“而且,當初是你自己主動脫離時家的。有人勸過你,但是結果呢?既然你做出了這種決定,就該為其負下責任。”
顧紅面頰緊繃,帶著幾份不由分說的語氣。
時成玉確實覺得心痛。
她現在確實后悔了,可是……
“前段時間我將家中送給我結婚的婚紗寄了回去,也是因此,小姨和小姨夫一定是知道我想回去了,所以才會來秦城。他們怎么會不讓我回家?”
時成玉咬著牙,心有不甘。
顧紅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將手機甩給了時成玉:“可以,你給他們打電話,就說我不同意你回去,問問他們你還能不能回去。”
話音落下,時成玉也感受到了手中鐵物的冰涼。
她目光憎恨的瞪著顧紅,手上猶豫了一瞬,但還是不信邪的打開手機去翻通訊錄。
顧紅將她所有的動作和神態盡收眼底,卻沒有加以阻撓。
“嘟嘟——”
時成玉鐵了心想回去,一通電話就打給了時老夫人,僅僅是等待的那一小會,她的心就已經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