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眼眸微動。
顧長風搓了搓手,殷勤又略顯急促:“你從小就愛穿白裙子,我想著你肯定是喜歡這個顏色,這些都是特地為你準備的,你快進來看看,滿不滿意?”
“是啊小姐,”花姨最懂眼色,當即也跟著搭腔:“顧總一得到你答應回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去特意挑選定制的這些床品擺件,就等著您來了。”
顧長風哈哈一笑,慈愛的看向顧紅:“都是應該的,誰讓我是她爸爸。”
說罷,他伸手想去拉顧紅的手:“顧紅,之前的疏忽是爸爸不對,現在我只想盡全力補償你,希望你能給爸爸一個機會。”
顧紅眼疾手快將手收回,顧長風的動作當即落了個空。
他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有些尷尬的將手收回。
“沒事沒事,哈哈。”
他干笑了兩聲,率先往屋里走去。
顧紅緊隨其后,面無表情。
空氣中縈繞著些許凝滯的氛圍,花姨也察覺到了,一舉一動都格外拘束。
“你們出去吧,我休息了。”
顧紅踩到毛毯上,只覺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有些刺眼。
“這些都給我換成藍色。”
此一出,顧長風努力勾起的嘴角一下卸了力氣:“這……你不喜歡嗎?我看你小時候最愛穿的就是白衣服,白裙子了。”
花姨也十分不解,她指的是床頭柜上放著的顧紅小時候的照片:“小姐,這照片上你穿的也是白裙子呀。”
顧紅抬眸,瞳孔淡漠,空無一物。
她盯著顧長風,似笑非笑:“那是因為小時候你們只見過我那一次,只有那一次我穿的白裙子。”
顧長風眉頭猛地跳了跳,而顧紅微微翹起的嘴角在此刻顯得諷刺至極。
“我明天就讓傭人們換了,是爸爸疏忽了。”
他趕忙開口找補,顧紅卻顯得不以為然,擺了擺手讓他出去:“我累了。”
兩人沒有繼續留下來余地,顧長風幾次討好都沒使對地方,也沒臉再糾纏下去了。
“好,那你先休息,爸爸不打擾了。”
他拉著花姨離開,臉色難看。
直到房門被從外關上,顧紅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
她換了身睡衣躺到床上,很軟,整個人都在瞬間陷了下去。
無意間,目光瞥到桌面上立著的相框。
里面盛著剛剛花姨指著的那張照片,是顧紅穿著白裙子的單人照。
他們費盡心思想和她打好關系,怎么著也應該放一張全家福,可是這上面卻只有一張單人照。
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和顧紅拍過全家福,甚至連這張照片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翻出來的。
顧紅輕笑,眼神嘲弄。
視線定格在那條白裙子上,卻漸漸發散了。
她印象中的外婆是一個全能大師,雖然兩人相處在不大的矮屋中,可時不時飄起的是音樂,飯菜香,更多的則是縫紉機運作時的聲響。
雖然時家不缺錢。
但外婆是設計師,她身上的裙子都是外婆用縫紉機親手完成的,傾盡關切和愛。
顧紅原本冷凝的眼神漸漸放軟,原本渾身待著都不自在的白壁紙也漸漸柔和了。
一個不留神,顧紅竟然先昏昏睡了過去,只是沒瞇上多久又被餓醒了。
顧家的飯菜不合她的胃口,自然也沒吃上幾口,沒一會兒就餓了。
顧紅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起身打算去冰箱里看看。
她沒睡多久,此時起來還不過晚上八九點左右。
緩緩走到廚房,顧紅卻耳尖聽到了一些交談聲,當即停下步子,刻意放輕動作后才繼續走近。
她站定在廚房外,看著里面亮起的暖光,伴隨著兩人的話語。
是顧長風和時成玉。
“怎么回事?你怎么連她不吃蔥姜蒜都不知道?”
她。
顧紅瞬間便意識到是在說自己,當即豎起耳朵。
時成玉不服氣,語氣中還有些被指責的委屈:“她又不和我們住在一起,我怎么知道?”
“那也不能每道菜都有吧?”
顧長風不悅開口。
時成玉哪里肯受這個氣:“菜都是花姨準備的,再說了,顏顏愛吃蔥姜蒜,我們家的菜一直都是這么做的,你自己不也吃地挺開心嗎?現在又來說我什么。”
“而且,你不也準備錯房間布置了?花姨都告訴我了。”
她努努嘴。
聞,顧長風煩躁地揉著眉心,卻也無可奈何:“這顧紅終于答應回來了,可我們卻處處踩雷,只能之后再多長點心了。”
時成玉悶聲應下,臉上卻神情平平。
兩人的交談聲灌入顧紅的耳中。
她眼波微動。
本來她就對兩個人都不抱有什么希望,至于晚上桌上那些菜品,雖然味道樸素,卻也不是時成玉一個嬌生慣養那么多年的人學了一會就能做出來的。
如今得知只是花姨代做,也只是情理之中。
顧紅似笑非笑,一時間連剛才的饑餓感都蕩然無存。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困倦。
她往里掃了一眼,也沒多留,而是躡手躡腳的回到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