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臉極急色,伸手去拉拽顧長風將他帶起。
顧長風半推半就地起身,又對著幾人深深鞠了一躬:“這件事確實是我愧對成玉,也違背了我當時求娶成玉時對二老的承諾。這一跪,還望原諒我一時的鬼迷心竅。”
他眼神堅定,時成玉則幫他拍打著膝蓋上莫須有的灰塵,滿眼心疼。
顧紅看著他若有其事的模樣,心里已然笑出了聲。
要不是她知道他前段時間還在顧顏的公寓里和匡玉瑤濃情蜜意,只怕就真的被他這樣的表現所蒙騙了。
“小姨,小姨夫,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你們就別為難長風了!我都已經不計較了。”
老太太原本就心里不滿,聽著時成玉的維護,更是覺得不舒心,當即別開了視線,也不愿搭理兩人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貨。
“出軌是他傷害你,既然你不計較,我們也說不了什么。”
老爺子冷哼一聲。
顧長風剛松了一口氣,卻聽見老爺子再次開口:“可是我聽說你如今對外顧紅施壓,覺得她污蔑你,還想要她給媒體個說法。”
老爺子年歲已經很大了,滿頭花白的發,那雙眼睛也渾濁,可是依舊閃爍著晶亮的光。
他微微側著頭,眸光落在顧長風身上,隨著那句輕飄飄的話,帶來沉重的威壓感。
顧長風額頭不知不覺間浮出了一層汗液,不禁看了一眼顧紅。
她沒什么反應。
顧長風不禁低下眼睛,原本因為緊張而貼在大腿邊的手掌扯了扯被汗水浸濕的西裝褲。
他就說。
怪不得時家來人這么突然,而且第一個來見的竟然不是時成玉,而是顧紅。
看來是顧紅壓根就沒有找到證明匡玉瑤還活著的線索,擔心到了和媒體約定的時間沒法交差,所以打算找時家來自己這方施壓。
顧長風的思緒不斷擴張,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沒問題。
他抬起視線,多了幾分運籌帷幄:“小姨夫,當時的事情你有所不知。是顧紅在眾多媒體面前主動答應給個結果,并不是我要施壓。孩子如今叛逆,甚至不惜對父親造謠誹謗,我身為顧紅的父親,不光要記得澄清自己,也應當適當給孩子一個教訓,以儆效尤。”
他微微笑著,看著表象還頗有幾分嚴父的氣勢。
只是這番話說出來,老爺子卻率先冷哼一聲:“你去打點媒體,把這件事情平息了。作為父親,要是連庇護孩子都做不好,看來你也沒這個資格和能力把握一整個顧家。”
老爺子這番話說的強勢,甚至有些強盜。
顧長風嘴角抽了抽。
時家這些人不講理,護短的架勢,倒是那么多年都不曾變。
“顧紅當初陷害長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難以澄清辯解?”
時成玉一聽,當即聯想到了還在病床上痛哭養傷的顧顏,想著要給她出一口氣,第一個起身叫了不同意。
老爺子卻徑直忽略了她,一雙爍亮的鷹眸盯著顧長風,仿佛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下一刻手上的拐杖就會敲在他的后背。
顧長風咬了咬牙,儼然是一副難以抉擇的模樣。
時間一點點過去,時成玉站著又被顧長風拉下,臉色十分難看。
她這才發現自己在眼前的場景中沒有一絲話語權,只好怨恨的瞪著顧紅。
她就一定要將她好好的家攪個天翻地覆才舒心嗎?
“好。”
良久,顧長風明顯面頰鐵青地笑了笑。
他看向顧紅,努力扯出一個嚴厲的下垂嘴角:“顧紅,爸爸可以看在大家在面子上原諒你這一次。你也依舊是爸爸,是顧家的孩子,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顧家的顏面。下不為例。”
顧紅聽著他虛情假意的表面作態,心中幾乎惡心的干嘔出來。
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的鐲子,仿佛顧長風剛才的話成為了從面前穿過的風,壓根不值得她多抬起一眼去關注。
顧長風說完一長段話看到顧紅的反應,心頭猛然便竄出了一股火,可礙于時家人在跟前還不好發作。
憋屈。
顧紅感受到頭頂那抹怨恨的目光,嘴角勾著弧度,似笑非笑。
“你手上的是什么?”
時成玉卻突然雙眸凝滯,死死的盯著顧紅的手腕。
客廳邊亮著一排小燈,時不時有光打在了她的手鐲上。
透綠猶如碧波湖水的顏色,轉一面又是如水的白藍色調。
半山半水玉鐲!
這分明就是時家的傳家之寶!
怎么會在顧紅手上?
時成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從顧紅的手腕挪到了顧紅的臉。
“這是當年要留給你的,既然你脫離了時家,自然也有下一個人。”
老太太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茶水的味道剛到唇間,她做了皺眉,將茶葉吐了出來。
這番話回蕩在客廳中,顧長風也敏銳的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結合時成玉的反應,他也跟著去看顧紅的手腕。
只是這一次顧紅卻縮了縮,任由長袖遮擋住了玉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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