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抬眸,冷冷盯著厲寒忱,就仿佛在看一個毫無關系的死物。
厲寒忱在那樣冷漠的眼神中,整個人如墜冰窟。
宋時野微微瞇眼,目光落在自己掌下那個緩緩收回的手上。
顧紅別開眼,這次再走,沒有任何一個人攔她。
衛生間里寂靜的落針可聞。
匡玉瑤眉頭緊緊皺著。
這厲寒忱進來第一眼看的就是顧紅,甚至待了這么久都不曾看她女兒一眼。
她察覺到一些不對,歪頭瞥了一眼顧顏,果然見她臉上血色全無。
“厲總,我們回餐廳里說。”
顧長風頭疼的緊,但還是硬著頭皮打算招待厲寒忱。
厲寒忱森寒的視線掃過里面的一眾人,在他們古怪的動作上微微停留后又挪開。
“嗯。”
一聲格外冷淡的回應。
男人已經離開了洗手間。
充滿壓迫感的身影剛一離開,顧顏心里的憎惡便再也掩飾不住:“顧紅!”
匡玉瑤溫柔的撫著她的后背安撫,可思緒早已飄遠。
顧紅手上的照片一旦流出,就算顧長風徹底掌握了顧氏也無濟于事。哪怕他能繼續擔任顧氏的最大股東和董事長,丑聞暴露,顧氏也不復如今的地位。
匡玉瑤和顧長風對視一眼,翻翻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一行人回到餐廳時,厲寒忱在離他們每個人都遠的一個位置上坐下,又很恰好的有著能正視到顧紅和宋時野那桌的視線。
“怎么樣?”
衛生間里一鬧,甜品和菜品通通上齊了。
宋時野催促著顧紅嘗嘗蛋糕,兩眼放光的看著她。
淡淡的酸和不膩的甜在唇齒間碰撞,熟悉的味道從口腔蔓延到腦海。
顧紅握著叉子的手微微停頓,佯裝低頭擦嘴的瞬間掩去了眸底一閃而過的深意。
她再抬頭,對上宋時野期待的眼神,只淡淡點了點頭,態度顯得格外官方:“不錯。”
宋時野有些不死心的盯著她的臉。
可無論他怎么看,都察覺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終于,他還是泄氣的收回視線。
“怎么了?”
顧紅狀若不解地歪頭看他,宋時野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廢,可還是努力對她笑著搖了搖頭。
那笑容就像一張薄紙,一觸就碎。
顧紅心頭也仿佛被蒙了一層灰霧,不太好受,可也不得不如此。
她沒有再問,兩人低頭吃著自己面前的餐食,宋時野還時不時給她分來幾塊切好的牛排,只是自己握著刀叉的指尖不住地收緊。
她真的把他忘了嗎?
桌面上沉寂,飄著淡淡的憂傷,但又有幾分溫馨。
厲寒忱則死死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顧顏親自夾到他碗里的菜品一點沒動。
顧顏的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寒忱哥哥,是這家餐廳不合你的胃口嗎?”
顧顏主動開口,試圖拉回厲寒忱的注意。
哪料厲寒忱頭也沒抬,只是將自己面前的碗往邊上一推:“嗯。”
一個“嗯”,將顧顏后面的話紛紛堵了回去。
她一噎,咬了咬唇瓣。
匡玉瑤注意到了她的尷尬,主動打起圓場:“顏顏你也歇歇,媽媽給你夾的菜你都沒吃一口,光顧著給你家寒忱哥哥夾了。”
厲寒忱根本無暇顧及身邊人的反應,只是在匡玉瑤開口時多看了她兩眼。
顧顏是父母雙亡的養女,除了時成玉,這又是她哪兒來的媽媽?
他免不得聯想到最近新聞上頻頻出現的熱點消息,雖然都被顧氏辟謠,可現在還有一些時不時的冒出來。
如果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顧顏的媽媽,那么有關顧家的那些傳聞是不是都是真的?
顧紅在那樣的家庭中長大,那些不受寵和受委屈或許也不是她自己的小性子?
厲寒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抓在掌心搓揉著,格外煎熬。
他幾乎貪婪地看著顧紅的背影。
自從他簽下離婚協議后,那個之前總能時不時看到的顧紅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這次答應顧顏的邀約,也不過是因為最近的熱點新聞上鬧得沸沸揚揚。或許是因為虧欠顧紅,他想從一切可能的機會上下手,去了解一年前的真相。只是沒想到會遇到她。
顧紅和宋時野緩和了情緒,偶爾還會被他逗彎了眉眼。
兩人說說笑笑的畫面落在厲寒忱眼中,只覺得分外刺眼。
“有酒嗎?”
他倏地開口,讓餐桌上幾人都愣了一下。
顧長風最先反應過來,他雖然不解,可還是招來服務員給厲寒忱上酒。
一杯下肚,厲寒忱眼睛里的迷茫依舊不散,反而多了幾分哀愁。
顧顏忍不住擔憂開口:“寒忱哥哥,喝酒傷身。”
她大著膽子想去攔他的第二杯,卻被匡玉瑤使了個眼色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