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視掛斷電話,心臟依舊砰砰直跳。
很快,一個陌生的號碼撥了過來。
“把照片發給我。”
男人嗓音低沉沙啞,命令的語氣足以讓人心生不滿,許視卻絲毫沒有片刻懈怠。
重新打開電腦,那些讓他眉心直跳的照片再次給了一次沖擊。
他忍著喉頭的脹痛將其一一保存轉給厲寒忱。
很快,長身站在車邊的男人渾身僵凝,周身比冰山上的冷霜還要森寒。
林斌打了個寒蟬,小心翼翼掃過一眼,當即瞪大了雙眸。
“不是你強迫她回舒山北墅,答應會保護好她和孩子的嗎?”
許視向來冷淡的嗓音滿是怒意。
毫不掩飾的指責語氣讓一旁的林斌眉頭直跳。
他瘋了嗎?竟然敢這么對厲總說話!
厲寒忱卻罕見地沒有絲毫慍怒,而是緊抿著薄唇,繃緊的臉頰就仿佛一座沒有人情味的雕塑。
“嘟嘟——”
許視一愣,電話已然被掛斷。
厲寒忱將手機丟給林斌,眼神猶如寒刃:“去查這照片的拍攝位置,是不是你們說的廢棄汽修廠。”
林斌不敢馬虎,走到一邊聯系技術人員。
厲寒忱徑直摔上門。
劇烈的響動驚得林斌顫顫回眸,目光在車門上輕頓,心疼不已。
那可是限量款邁巴赫,全世界有價無市的頂級豪車,這車門磕碰一個小角的維修費都是天價。
可是……
他一邊對著電話那頭技術人員冷靜精確地下達指令,一邊透過車窗多看了兩眼自家總裁冷冽立體的側臉。
他雖然一直不曾表達什么強烈的情感,可剛才那個小動作卻讓他瞬間明白。
動了夫人,顯然是觸及了總裁的逆鱗。
自己在厲總身邊多年,從未見過他會如此控制不了情緒,以至于發泄在細微的動作上。
“厲總,照片里所在的場景極有可能就是我們之前確定的地址的內部環境。”
林斌沒一會兒湊到窗邊將得到的回應脫口而出。
“確定好定位,現在就過去。”
車門合上,尾氣噴灑。
與此同時,許視聯系了法院準備提前開庭。
他不確定那些人是否守信,但是清楚每往后拖一分鐘,顧紅就危險一分。
反正都是決定必敗的結果,什么時候走這個流程都一樣。
此刻,他站定在第一法院的長階前,仰頭望向蒼白的天,只覺得四肢有些發寒。
“怎么突然決定提前?”
張榮鼎撓了撓腦袋,可眼神瞥向許視,卻被他毫無血色的臉嚇了一跳。
他瞬間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許視簡單地將顧紅發生的事告知于他。
張榮鼎原本神情愉快的頑童面頰寸寸龜裂,怒意橫上雙眉:“這群畜生,竟敢使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迫你!”
他怒不可遏,可看向許視低糜的情緒還是不禁長舒出一口氣問道:“你真的確定好了嗎?”
他接受這個案子的同時也對星索研究所正在進行的這項爭議性研究做了了解。
這是星索研究所準備扎根劃過的第一個重大項目,許視更是付出了常人所想象不到的心血去完成。
就要這樣放棄,并且拱手讓給那些無恥之徒嗎?
張榮鼎的反問讓許視的神情微頓。
不過他并不是張榮鼎以為的在猶豫和權衡。
一項研究和顧紅的安危比起來,他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只是他腦中盤旋著那些照片中的顧紅,每時每刻都讓他的腦中不斷放大,心臟的掉拍和疼得幾乎炸裂的腦子叫他根本沒有別的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走個過場就可以。”
許視沉聲道,抬腿示意張榮鼎跟上。
可張榮鼎卻站在原地,手心攥起。
這是他時擱多年終于能再次接觸到這么具有討論熱度和關注度的司法案件。
許視注意到身后人被落下,回眸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清楚你的堅持,可是有什么比一個人的安危重要?”
許視的手落在他的肩頭這才發現上面浮著一根白發。
他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過往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孤否則也不會特意找了張榮鼎來幫他辯護。
只是自己終究是要他的期望落空了。
各有難處,但是在他心里,必定是顧紅排在前面。
“如果你覺得遺憾,我能給你補償。但是今天,我方的判決必須是敗訴。”
許視的聲音冷下來:“如果你無法接受,那我就不聘用辯護律師。”
他幾近冷情地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大步朝上走去。
敗訴罷了,求她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