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腰間圍著叫跑腿送來的圍裙,草莓的餅圖還帶著一些花邊。微卷的發絲被發帶綁起,就耳邊長長的劉海垂在面頰處,看起來竟然頗有幾分賢妻良母的嫻靜。
厲寒忱順著香味走到廚房,見到的便是這么一幕。
他的眉眼閃爍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什么敲擊了。
明明耳邊是油煙機嗡鳴的聲音,可他的世界卻突然安靜下去。
顧紅并不知道身后已經站了人,照著手機上的教程嘗試做一些家常菜。
為了提防她短時間內二次逃跑,不用想,舒山北墅光是門衛便增多了一倍。
雖然厲寒忱口口聲聲說在這期間不限制她的行動,可大門處新增的幾處監控攝像頭給了她當頭一棒。
百無聊賴下,她只能起手去找些菜譜打發時間。
小兮坐在之前暫住的房東太太送的嬰兒椅上,眼睛里掛滿了明亮的星辰。
“小兮還小,等長大了媽媽再給你做。”
顧紅摸了摸小兮的腦袋,眉眼彎彎。
小兮咿咿呀呀幾聲,也格外聽話地點了點頭。
將兩盤色香味俱全的菜擺上桌,她揉了揉腰將圍裙解下。
厲寒忱的目光落在桌上。
那是一盤看起來格外簡單的西紅柿炒蛋,還有一盤魚香肉絲。
都是十分常見的家常菜,卻飄著讓他饑腸轆轆的香。
厲寒忱眸色加深,定格在女人的臉上。
她夾起筷子吃了一口,眼睛一亮,似乎也驚訝于自己的廚藝不錯。
可沒吃多少,她的筷子慢了下來。
碗中還有大半的米飯,她卻將其推遠,顯然沒了食欲。
在顧紅視線里,她周圍并沒有第三個人的目光,所以無需對外那樣堅強,她長長嘆了口氣,肩膀也耷拉下來。
整個人仿佛一枝即將枯死的樹苗。
厲寒忱雙眸深了深。
留在舒山北墅,留在他身邊,就那么痛苦嗎?
他的眼睛眨了兩下,瞳孔里滿是郁色。
良久,耳邊傳來收拾碗筷的清脆聲。
顧紅端起碗,一雙不知道從何來的大手覆蓋了上來。
厲寒忱自然熟練地接過她剩了大半米飯的碗,又直接用顧紅剛才用過的筷子去夾菜。
顧紅后退幾步想奪回,卻發現紋絲不動。
男人動作矜貴,甚至還得空用指節扣了扣桌面示意她坐下。
顧紅面上很不好看。
厲寒忱這個點應該在公司,為什么會提前回來?
厲寒忱卻絲毫不在意她的反應,雖然舉止優雅,卻幾乎風卷殘云般將桌上的兩盤家常菜一掃而盡。
“厲總吃不起飯了?連剩飯都搶?”
顧紅見爭奪無果,勾唇嗤笑。
厲寒忱的指尖一頓,他垂眸吃下碗里最后一口,將碗擱到桌上。
西裝袋中的定制錦帕被他抽出,淡淡拂過嘴唇:“不要浪費。”
他聲音低沉輕緩,對她的譏誚毫不在意。
顧紅攥緊了手心,更覺得他這樣什么都不在乎的高高在上地模樣格外可恨!
“既然你吃的多,也不是免費的,自己拿去洗。”
顧紅將盤子往桌上一擱,將小兮從嬰兒車里抱起,扭頭就要走。
可還不等她走出兩步,手腕并被一股大力桎梏住。
她扯了兩下絲毫不動彈,只能橫眉怒瞪向厲寒忱。
“廚藝不錯。”
厲寒忱張了張嘴,倏地吐出顧紅意料之外的一句。
“練了一年多呢,如果不會做飯,我托你的福,早就餓死了。”
顧紅笑著,眼睛里又冷又嘲。
厲寒忱一噎,蹙了蹙濃眉,下意識輕怨道:“顧紅,你和我說話一定要夾槍帶棒嗎?”
顧紅盯著厲寒忱,噗嗤一笑,卻帶著陰狠之意:“厲寒忱,現在是你非法囚禁我和孩子,人家想讓我對罪犯有一個好臉色?”
厲寒忱定定看著女人,她眼前的抗拒和厭惡宛若一柄寒刃,一下扎進了他的心臟。
他握著顧紅手腕的指尖輕微顫抖了一下。
“我有話要和你說。”
厲寒忱別過臉,語氣恢復了以往的冷硬。
顧紅卻表示不愿意聽,眼睛死死盯著他的手。
厲寒忱頭疼欲裂,徑直開口:“許視最近要回國,他想見你。”
聞,顧紅剛才還抗拒的動作一僵。
許視?
她眼中終于有了除去抗拒以外的情緒,多了溫和的波動,像一道水紋般漾開。
自己出獄后專門打聽了許多老友的蹤跡。
之前在厲氏一起共事的那些朋友都各奔東西,除了一個倉江幾乎沒有繼續留在厲氏的。而與自己關系最好的許視,更是聽說已經在國外定居,外界連他的聯系方式都很難找到。
自己為了厲寒忱來到秦城,本來就算是遠走他鄉,沒有什么血緣親戚。多年結識的朋友也走的走,散的散。
秦城于她而,真的成了一座古城。
顧紅的眼睫顫抖了一瞬:“什么時候?
如果是許視回國,她真的需要探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