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文帝一行人從臨江趕到廣陵新都。
    在眾人的陪同下,文帝前往視察新都的各個工地。
    剛看完未來的皇宮,文帝突然詢問云錚:“對了,徐實甫在哪個地方?”
    云錚回答:“在北邊筑城墻。”
    文帝稍稍沉默,吩咐道:“那就帶朕去看看吧!”
    云錚答應,當下帶著文帝往北城墻那邊趕去。
    前往工地的路上,文帝又附在穆順耳邊低語兩句。
    穆順沒有多,立即將文帝的吩咐交代下去。
    趕到工地,云錚邊派人去問徐實甫在哪一段。
    很快,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稟殿下,工地上的人說,徐實甫好像要不行了,昨天就在工棚里躺下了……”
    “不行了?”
    文帝眼皮一跳,馬上吩咐周岱:“派幾個人去把徐實甫抬過來!”
    周岱領命。
    不多時,幾個御前侍衛就用床板將已經病入膏肓的徐實甫抬了過來。
    幾個月不見,徐實甫已經大變樣。
    他身上的貴氣早已消失不見,身上臭烘烘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整個人幾乎瘦成了皮包骨,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直到見到文帝才出現些許神光。
    看著徐實甫現在這個樣子,文帝心中不禁唏噓。
    沉默片刻,文帝指向不遠處的小房子,“把他抬進去吧!”
    御前侍衛立即將徐實甫抬進小房子里。
    “朕跟他說說話,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文帝沖云錚等人揮揮手,轉身走進小房子。
    這一次,文帝也沒有讓穆順跟隨,獨自來到擺放徐實甫的屋子,穆順和一眾御前侍衛都在外面候著。
    房間里,文帝和徐實甫四目相對,久久無。
    “圣上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良久,終于還是徐實甫率先開口。
    徐實甫很虛弱,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涼。
    他也不以“罪民”、“罪臣”之類稱呼自稱了。
    反正他恐怕也熬不過今天了!
    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這時候了,還怕死嗎?
    “朕何須看你的笑話?”
    文帝輕輕一嘆,“你還記得朕剛登基的時候跟你說過的話嗎?”
    “太久了,不記得了。”徐實甫無力的回答。
    現在距離文帝登基,已經二十八年了!
    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他哪里還記得啊!
    “但朕記得。”
    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朕登基的當天,拍著你的肩膀跟你說,希望你與朕能夠為后世留下一段君臣相知的佳話……”
    初登皇位的他,也是意氣風發。
    他有理想,也有為君王的抱負。
    同時,他也知道徐實甫是個有才干的人。
    他希望他們君臣相知,攜手開創大乾的盛世。
    然而,世間有太多的事與愿違。
    隨著徐實甫的地位越來越高,隨著一個個皇子逐漸長大,他們的君臣關系之中,多了一些別樣的東西,也少了一些東西。
    從君臣相知,到相疑、相瞞、相互利用。
    最后,徹底反目!
    他們,終究還是落入了古往今來的君臣關系的俗套。
    也許,從老三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會有這一天吧!
    聽著文帝的話,徐實甫臉上一片自嘲,“圣上心深似海,誰能與你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