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鈴不懂。
如果只是為了宗主之位,她真的可以不要的。
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姐姐,竟然因為這個要殺她。
歡鈴茫然無助,看看書生,她又悲傷了起來。
她帶著哭腔道:“書生,你看看,之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你也走不了了,這可怎么辦?”
書生看到了紅梅姐姐的背叛,紅梅姐姐不會放過他的。
歡鈴很難過,難過自己要死了,更難過自己連累別人了。
遮天越來越低,天要壓下來了。
歡鈴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時,歡鈴聽到了書生沉穩的聲音。
“君子當自強不息,頂天立地!”
天空的黑暗沒能壓下來,被人撐住了。
歡鈴愣住。
紅梅都愣住了。
這可是禁器,一名普普通通的書生怎么可能擋得住。
可張生不但撐住了,他還往前走了一步。
他目視前方,繼續道:“以浩然養正氣,天地助我!”
張生又走出了幾步。
歡鈴驚呆了。
遮天是禁器啊,這件禁器,連宗主都不一定擋得住。
這名書生只是坤輿學院的學生,如果歡鈴沒看錯的話,對方才金丹期。
就算金丹圓滿,又怎么可能扛住遮天?
張生目不斜視,一身風骨,朗聲呵出:“胸中無愧,開!”
黑暗破碎,光明重現。
張生腳下的筆沖了出去。
歡鈴呆呆的問:“你……你如何做到的?”
書生咽下口中血,理所當然:“邪祟怎可壓浩然。”
如果換做戰力超強的許知,此番肯定逃不出遮天。
可偏偏遇到了張生。
一個真正的讀書人。
以書中君子自省,以書中道理束己,一個真正正直之人。
胸中浩然正氣,天生便壓制邪祟。
用邪祟掌骨制作的禁器,自然可破。
只是張生的修為不高,為了沖出遮天,還是受了不輕的傷。
后方紅梅緊追。
她已暴露,這兩人必須死在王屋洞天中。
歡鈴感受著后方的緊迫,開口道:“書生,謝謝你救我,但就這樣了,你放下我逃命吧。”
張生扭頭去看肩處說話的人,卻見小姑娘臉色蒼白的閉著眼睛說話。
“你為何閉著眼?”張生問。
歡鈴心想,現在是問這些的時候嗎?
但她還是乖乖回答:“我修煉不到家,怕不小心對你使用了魅惑之術,所以我不看你,書生你快跑吧。”
張生一愣,他嘴角帶起兩分笑意。
“你既會魅惑之術,為何要閉眼,你可以悄無聲息的讓我為你所用。”
“不行呀,我自己都怕疼又怕死,肯定不能讓別人為我去死的。”
歡鈴從小腦子軸。
她身在合歡宗,卻不認同合歡宗的一些功法。
就是因為如此,她明明天生體質特殊,魅惑之術卻時靈時不靈的。
張生沉默半響。
他越發的不明白了。
他曾經崇尚的名門正派修士,能做出此番殺人搶氣運之事。
他以為心術不正的合歡宗圣女,卻寧死不愿意因己害人。
是他的認知出現問題。
還是這個世道本來就有問題。
張生沉默之后,點頭道:“嗯,你說得對。”
歡鈴哭得抽噎了幾聲:“所以你放下我跑吧,你已經幫了我很多,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