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何家,他的家便在何處?時君棠的心被這句話觸動。
此時,時勇走進來:“公子,時宥謙的人又來了,這次是封信。”
章洵展信一覽,唇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他竟想和我交易,讓我殺了你,助他坐上族長之位。事成之后,他許諾傾力助我在京中立足。”
時棠被氣笑了:“他到現在都沒看清局勢么?你打算什么時候救回二嬸三嬸?”
“是時候了。”
正說著,小棗掀簾進來:“姑娘,三叔公與七叔公到了,嫡系的四堂叔、五堂叔,還有幾位堂兄也一同來了。”
章洵微訝:“你把兩位叔公叫來做什么?”
“時宥謙是我的仇人,無論我用何種手段報復,皆不為過。但我現在是一族之長,以服眾為重。他有妻有子,族中亦不乏追隨之人。這仇,我要報得光明正大,要讓全族上下親眼見證他的罪責。唯有如此,方能令人心服口服。即便他的后人心中埋恨,也永無由頭發難。”
“棠兒真正地長大了。”章洵笑著道,棠兒說這話時,神色沉靜,目光帶著一族之長應有的威儀。
“別總說得你有多成熟似的。”經歷了這么多,不長大才怪。
這個季節的護城河上游著不少的畫舫游船,只只雕梁畫棟,精巧非凡。
絲竹管弦之聲伴著軟糯的吳儂軟語,如縷如煙,纏綿悱惻。
時宥謙在船艙內焦灼地踱步:“送了這么長時間的信,怎么一點消息也沒有回呢?”說罷,陰沉的目光掃向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兩人。
時二嬸和時三嬸驚恐地擁緊著彼此,見時宥謙突然望過來,時二嬸害怕的聲音發顫:“你看什么看?我們的首飾釵環都被你搜刮盡了,你,你不會還要脫我們的衣裳吧?”
“你還要劫色啊?我們可是你的嫂嫂啊。”時三嬸臉色慘白,語帶絕望。
“我們都這個年紀了。”時二嬸眼淚猛掉。
時宥謙臉色一黑:“住口,我乃讀書人。”
“你讀書人你還綁架我們?你讀的是哪門子書啊?”見時宥謙眼色刀片似的刮過來,時二嬸瞬間閉了嘴。
此時,一名小廝慌慌張奔入艙內:“老爺,不好了。”
“可是有回信了?”時宥謙急問。
“不是。咱們的船被兩面夾擊了。”
“什么?”時宥謙面色大變,疾步沖出艙外查看。
人剛走出去,兩名魁梧的帶刀護衛便邁入艙中。
時二嬸和時三嬸緊縮在一起,恐懼讓她們垂首不敢直視,誰知道一對視會不會獸心大發,畢竟半老徐娘也是風韻猶存的。
誰知這兩名護衛并不像以往一樣冷臉看守,而是來到她們面前抱拳道:“二夫人三夫人受驚了,可以走了。”
“走?去哪?”
“大人命小的送兩位夫人回家。我們現在是章洵大人的人。”一護衛道。
時二嬸和時三嬸傻眼:“啥?”
此時在外面,時宥謙看著左右兩邊的兩條大船,當他看清立于對面船首、衣袂臨風的章洵和時君棠時,知道大事不妙。
下意識便要轉身沖回艙內挾持人質作最后一搏,就見一人飛身落在他身邊,未及反應,一柄寒劍已穩穩抵在他頸側。